，又想着什么时候可以一剑碎这乌云。完事吧，一看山阔海，又想着能不能一剑，能不能一剑！！”

        “成为仙人，披月断云，斩山填海，你不心动吗？”钟离问他。

        古华大笑：“成为仙人多没意思啊，就是因为是人，我才能说：这辈的风景还没看够啊！”

        他举杯敬酒，喊着：“来来来，这是今年初的第一坛迎酿，你我共饮。”

        他的上已经没有了血腥味，他穿着白袍自然垂如白鹤垂翼，侠者意气尽显。

        这是二人，第二次共饮。

        世人称他为古华，称他为游侠，称他为天第一剑师。

        有他在时，贼匪不敢妄动，郊野太平如市！

        “游离外无重量，裁雨者雨，刺明者明。动如龙蛇捉不住，青为剑，侧目为枪。”客卿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他问：“如此绝学，古华派就此结束，老先生你甘心吗？”

        老人背负大剑，已是暮耋之年，自璃月行好几日，也不见疲态，听见问话，睛里却愈发明亮。

        老人便答：“不甘心，我为什么要心甘愿。可是，古华派就算就此结束，侠义之心也会在人们心中长存。我的那些弟们，也会在璃月好好生活。有一日，再一次提到古华派的故事，足够了。”

        “古华派的创始人并非古华，而是那些蒙他恩的人们。当初这样，可不就是希望能够将这种侠义之心传承去么？”老人的手抚摸绑住雨裁的白布，笑着。

        “老先生你曾在长恨桥问：这样的侠者，这样的仙人，是否也会有什么遗憾呢？”钟离自问自答，“古华并非仙人，他拒绝了成仙的机会，甘愿一位凡人。他至死都是侠客。”

        “遗憾？大抵是有的吧……”

        钟离远望青山，轻轻说：“至少那年，第三坛迎酿，无人与他在江湖共饮一场了。”

        习得仙法的女孩，再一次回来，已经是好些年后的事了。她的哥哥作了船师，长久漂泊在璃月的远海上。

        仙法杀人连一滴血都不会有，古华今日才知这一。

        少女质问他：“为何当年不救我的父母？”

        古华没答，挥剑斩去她的双手。

        在他放走少女的那一刻，他腰间的神之猛然碎裂。

        行侠仗义的剑客曾说：这世间纷乱，不平之事太多，这也是我仗剑的理由。看着遭遇不公的人，能得到该有的补偿。看见欺压他人的人，能受到该有的惩罚。如此种种，就像岩王爷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说过契约与公平一样……可是岩王爷是神，神明太忙了。所以咱们这些心中有侠义之人，总得去吧，可不能把所有事都甩给岩王爷吧。

        仁义两难全的侠客曾选择了义。

        ――而他的选择，才会导致今日的结果。

        少女用仙法杀了他最好的朋友，就像是一场荒诞的复仇。

        古华苦笑：“今年初第三坛酒，我该与谁分享？”

        他问话，无人答。

        “世间仁义两难全……”他喃喃。

        在挚友的墓前，他启封第三坛酒，敬一杯，说：“诸武皆通……真会唬人。”

        “话也不能这样说……仙人……凡人怎么打得过仙人呢？”他饮酒，“当初我他妈的没仙人真对。成为仙人，看见的风景就不一样了。”

        “此生可贵在与友人共饮初的第一坛好酒，可贵在与友人看见……”他噎几声，说不去了。

        拥有世间最锋利剑气的剑客，手中却是一把无锋大剑。他有世间最柔的心，也有世间最炙的侠义之心。

        他还有世间最最宝贵的朋友。

        可惜没了。

        途中走过那座平桥，剑痕犹在，风日晒都难以消磨。有好事者取名叫“长痕桥”。

        “百年后，此桥被唤为：长恨。”

        “遗憾……有的。”客卿淡淡说。

        剑客醉倒在墓前，那座碑没有字，剑客不知该刻什么字好。

        是“古华的第一好朋友”还是说“天第一会赌石之人”，梦中他想到这些，发笑。

        了一个梦。

        梦中，一位看不清面目的黑袍男，问他：“如果回到那一天，你要怎么选？”

        “哪一天？”古华答，“我这辈没有后悔过。”

        他说着，突然顿住，“只是，有些遗憾……好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