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剑呢？”钟离问他。

        他抬手拂落叶，回说：“不如四走走，兴许就能遇见好地方呢？”

        老人微微愣住，然后哈哈大笑几声：“要我这个将死之人去选择吗？钟离先生真是个妙人啊。”

        岩王爷瞅着他嘴角边挂着的菜叶，面上无波无澜，问答说：“睡眠于我，并不重要。”

        他挥动着筷，气势颇足的侠者讲起自己从轻策庄到璃月以来的往事。哪怕这张桌只是一张普普通通的木桌，不过三尺大小，他恨不得讲指江山的风范。

        这份安宁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跑堂伙计端来钟离要喝的茶之后。

        “不是曾经的古华团，还是过去的古华堂，甚至是现在的古华派，都没啦……”他叹了一声，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啦。”

        “万一……”胡桃重复了一遍，看着外面阳光灿烂，嘟囔着，“我爷爷都没说过，那些兵会再被使用。”

        “我行侠仗义是我自己想的，又不是要他们还恩的，”古华摸了一把腰间的神之，“我曾经说过，这世间纷乱，不平之事太多，这也是我仗剑的理由。看着遭遇不公的人，能得到该有的补偿。看见欺压他人的人，能受到该有的惩罚。如此种种，就像岩王爷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说过契约与公平一样……可是岩王爷是神，神明太忙了。所以咱们这些心中有侠义之人，总得去吧，可不能把所有事都甩给岩王爷吧。”

        古华饭，询问：“大半夜喝茶？你不怕睡不着吗？”

        喋喋不休的剑客顿时被休止符，焉了吧唧地闭嘴，开始刨饭。谁叫这顿饭是对面这位请客呢？都怪他这次来，又散尽斩妖的银钱来济贫了。他悲愁地想着自己兜里还余多少摩拉，新月轩的饭菜可贵了哩，这顿饭吃掉的可都是黄金啊。

        剑客的剑不离，照他自己的话来说“这把剑就是我的命”。现在在亮，才见这把大剑无锋，散着黯淡荧光。再回想起平桥上剑客那一挥击，纯粹像是用气势碾碎了敌人，但那剑气不得假，反而锋芒毕，直直在平桥上长痕一条。

        “唉……你该不会是传说中的仙人吧？”

        老人平稳心绪，接了话：“而这把剑则不同，这是古华派传来的最后的东西。古华派没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我年少时也想振兴门派，奈何无法在武上有所成就。大概，我就是古华派最后的一任掌门了。”

        坐在古华对面的黑袍男垂目，喝了滋味极佳的汤，才说：“不言。”观完夜雨长河，走尽平桥小回来，恰巧正是这新月轩预约的位置空来的，钟离掐得刚刚好。

        “如今我已老，所见的光景是否不同呢……？”

        “也好、也好，”老人将背着的长布条提了一把，“我年少时曾游历于璃月大地，持枪行义，仗剑天涯。我见秋败莲，铁踏冰河，山外青山云几重；我见落日西沉天衡大山，见岩鲸畅行绝云雾海，见千仞绝倒布满裂纹。”

        “哎，你先别着急拒绝我，”古华抬起一只手，“我刚刚在桥上就发现你不简单了。我那么大的劲借力，你肩上，你居然脚步都没挪过，我还看了的，真的一都没移开。”

        “墓碑上刻什么好呢？”钟离复问。

        钟离的眉往上抬，面上的笑意倒也没变过，说：“客人自己的意见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分，我也会在一旁说我的看法的。”

        现在璃月初建，港刚兴，岩王帝君委派了仙人守护此地，当然，更多的是清除神的残余。侠者意气，在山秀间行走，

        老人呼一气，顿了顿，“愿交由往生堂理……这么一想，雨裁能跟过去战胜过神的兵放在一起，也算是殊荣一件。”

        “你这个人，怎么像块石啊！”剑客假装哭泣两声，“你看我多惨啊，只是收留我一夜就好，明天我就去斩妖除，赚了钱就还你。”

        回答她话语的不是老人，而是客卿。钟离先生认真说：“之所以把千岩造放在往生堂，是因为它们是过去，璃月动乱年代，那些人使用过的武。这是在战争中留存的兵。往生堂代为保，是因为万一有一日，海中又有大侵扰，山间再来恶螭盘踞，人们好拿起武来对抗。”

        “不是，不收留，记得还钱。”钟离说。

        胡堂主净了脸，叉着腰，说：“不如把剑放在这里，往生堂代为理吧！反正千岩长枪、千岩重剑这一类的千岩造也同样在我们往生堂啊。”

        就算是披着这层壳看不真切，岩王帝君也要承认，这个剑客是人类里面少有的“良玉”。

        这番似夸赞一样的话语逗乐了老人，他笑呵呵说：“古华……我已经好久没在璃月听闻过啦。”

        对方打了个嗝，继续说：“我觉得我们有缘，不如你今晚收留我一夜？等我赚了钱，我会给你酬劳的。”

        他坦然：“若是我在途中死去，那就将我就地埋，算是缘分到了。”

        客卿往门走了两步，像是决定了什么，推开门，外边秋风卷杏叶落在他的肩。

        剑客大大咧咧，心却细，那手指向对方肩，说：“你看，都透了。”然后用另外一只手，抹了把自己挂在架上的外套，还是湿漉漉的。

说是那位古华所拥有过的佩剑。像此类有过大愿的兵刃，何况原本的主人也不俗，如果没有好的去，随意葬，是会败乱风的。确实该好好想想。”

        “这把剑……也不会再有动用的时候了。”

        获得神之的人数目极少，而大分都成为了冒险家。璃月七星也发布了悬赏，大多是小型的残余以供冒险家们前去清理。所以像古华这种侠客就更少了，大都抱着的是那种话本里的行侠之心，能持来的人寥寥无几。

        钟离看着他，语气平稳：“我知你，古华，那个有名的侠客。你救了那么多人，为何不去找那些人家借宿，这是很简单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