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幕落了，何思君推开单人梳妆室的门，坐在了椅上，好像这场戏耗尽了他一生的力。窗外忽有风起，豆大的雨啪啪地砸在窗上，不一会儿大雨便倾盆而至。何思君想起了父亲，母亲走后，父亲便思念成疾，何皎皎断后没几天，父亲忽然对他说：“君君扮一次洛神给爸爸看，好吗？”

        “有辱斯文……恬不知耻！”

        于是那年初夏，何思君穿上了母亲穿过的那戏服，在自家院里又一次偷偷唱起了“粉戏”——《洛神赋》。那天树观众只有一人，是父亲。

        梳妆室的门开了，孟旖晚反手上了锁，他扑何思君的怀里，嗅着人颈间的胭脂香味，连连落了几个吻。何思君慌神地推开孟旖晚，皱眉说要是被人看到就不好了，可孟旖晚一手摸到了他腰间，这他有真生气了，推着小兔崽的脑袋要他别胡闹，那只手却顺势了他间，得他小声惊叫了一。

        乎意料，何思君闷闷地应了一声。

        台喝彩声阵阵，坐在角落里的孟旖晚用力鼓掌。这场演的观众不多，只有不十来人，坐在最中间的是个来自香港的商人，每逢来北京差都要去戏院里看何思君的演，这次更是一掷千金直接包了整个场，邀请何思君与谭竺生唱了个私人堂会，老生名角儿何思君反串了洛神。起初，孟旖晚很惊讶，从不接私活儿的何思君几乎是一就答应了那老板，孟旖晚问他怎么改主意了，他莞尔一笑：“人家给的钱多啊，反串给的更多。”

        “爸爸若是洛神，那我为何不能建？”

        何思君的叫骂声被了，还隐隐有了些哽咽之音，孟旖晚抬手摸了摸人的脸，洛神的睛是湿的，他轻轻喊了一声“老何”，洛神扭过来看他，两泪痕从脸上划过，洇花了艳的胭脂。孟旖晚乱如麻的脑跟不上半的速度，他想说些柔的话，话到嘴边却成了：“爸爸，我能在里面吗？”

        隔着戏衣的那层薄纱，孟旖晚使劲儿拧了一何思君的，洛神把凡的俗夹得更紧了。

        何一方第三次手术几乎掏空了何思君多年来攒的积蓄。那一刻孟旖晚觉得何思君就是堕凡尘的洛神。

        第二天清晨，老槐树的花开了，何思君看到那些花开得白又香，白得就像父亲那条白绫似的，风一，花就扑簌簌地落来，宛如夏日飞雪。

        窗外雨得更急了，息声与嗔骂声淹没在瓢泼的声里，而建钻则了洛神的罗裙里。何思君一边骂着孟旖晚是条公狗，无时无刻都在乱发，一边合地翘起了屁，除了最外面那套花罗衫，他里面的衬都被小公狗扒光了。孟旖晚腰去了，何思君又咬着红唇骂了一句：“哪儿有你这么的王八曹建？”

        窗外雨小了，淅淅沥沥的，顺着何思君缓缓淌来，他坐起，理了理被乱的戏衣，叠起二郎，了支烟，残缺的小指顺手蹭了一溢唇边的红，又冲孟旖晚晃了晃瘦的脚踝，洛神挑着眉歪一笑：“闹够了吗？”

        “嗯。”

        看着孟旖晚又惊又悲伤的表，何思君依旧淡淡笑着：“谁跟钱有仇呢。”

树后，何思君拉着京胡千回百转地唱了一曲又一曲。那天母亲笑得很开心，她拉着儿媳的手，瞥了一老槐树，把孟蝶祎搂怀里，拍拍她的脑袋，说：“好闺女，唱得真好。”

        孟旖晚闻声愣了一，随即而，将何思君翻了个，妆台上的东西稀里哗啦地砸在地上，碎的碎，散的散，五彩斑斓，斑斓了白的大理石砖。他又更用力地那副里，何思君蹙眉叫了一声，他与何思君左手十指相扣，又捧着那人的脸用力吻，吻得那人胭脂花了整张脸。孟旖晚去的时候何思君又发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呜咽，但老何还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息也逐渐恢复了平静。

        “好！唱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