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扁了。

        血河把花灯继续往后藏了藏，神有些飘忽：“要不咱们一起再一盏吧，我教你！很简单的！”

        碎梦忍俊不禁，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轻轻带到前。

        血河紧张地看着对方端详那盏满布褶皱的花灯，好一会才听见碎梦的声音：“好的。”

        “好在哪？”血河追问。

        接着他看见碎梦笑了。

        “嗯……”他的神很认真，似乎真的在找一个可以夸赞的地方。

        “好在——是你的。”

        血河瞪大了。

        ——原来今晚的月亮这样亮堂，亮到他能够清楚地看见碎梦的耳尖在发红。

        “砰——”

        烟火在空中炸开，绚丽的，震耳聋的。

        那一刻他听见自己的心比烟花的炸裂声还要震　，像他炸开的心脏。

        于是他睁睁地，仿佛被定一般，看着碎梦将花灯上的褶皱一抚平，沿着折痕重新折好。

        看着碎梦把他拉来，蹲在地上，握着他的手将花灯送河里。

        河上飘着很多花灯，五颜六的，五花八门的，他们这一只纸花灯是最不起的。用的只是军营里普通的纸，唯一的优是耐磨韧。

        “许个愿吧。”站起来碎梦对他说。

        血河觉得自己好像很贪心。他想许愿天太平，许愿百姓安顺，许愿父母健康，许愿兄弟同僚平安……

        他还想许愿年年岁岁都能和面前的人放花灯。

        ——这样每年都有愿望可以许。

        血河问：“你许了什么愿？”

        血河看着碎梦的睛。

        碎梦微微笑了，不必言明，他本没打算藏住一丝绪。

        盈盈星火倒映在他底，清澈又炙。

        神差鬼使地，他凑近了碎梦。

        就像是冥冥中某种引力，某种让世人难自禁的东西——话本上都是这么写的。

        军营里的话本都是传了好几代的传家宝，没人关心里是什么老掉牙的节，只知看过的小个个面红耳赤。

        男女能的，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吧？

        反正不都两个鼻一个嘴。

        血河一闭一咬牙就贴了上去。

        ……

        血河知，碎梦手上并不净，他们的是这世上最隐秘最危险的事，不比前线杀敌轻松。

        他说，他们是月亮的影。

        血河想，对于他们来说，你是粉碎他们梦影；可对我来说，你是我的月亮。

        刹那间，血河如临大敌，一切了悟、一切思，如排山倒海袭来。

        他终于明白，他想说：

        他不一样。

        ——他是我的月亮。

        ＊

        一个在雁门关风日晒，一个不吃不喝日夜蹲守，嘴唇都是燥的。

        血河贴了半天也只有个糙的觉，只有心里是倒翻蜜罐的甜。

        最后还是碎梦摁住了他的后脑勺，轻缓又不容拒绝地侵。唇齿相依，交缠，直至退无可退。

        血河被吻得发昏，平时穿着千斤靴还如履平地的脚，此刻却站不稳了，整个人轻飘飘的，好似踩在云端。

        碎梦还在近，可血河已经先撑不住往后倒去，在要碰到背后冰凉石板的前一刻，被碎梦一把捞起，拥在怀里。

        烟火还没有结束，只是盛大的爆炸声再掩盖不住对方近在耳边的息声。

        片刻后，像是定某种决心，血河拽起碎梦的手就跑。

        ……倒也不是多难自禁，只是后日他就得赶到驿站搭回乡的便车，再不温存温存，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空中的烟火还在盛开，街边的叫卖声正火，戏台里还拉弹着琴鼓，一切都像是快倒退的影幕，只有手中交握的没有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