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对方显然没想过，一个随提枪的人居然会在尸旁边睡不着？

        “……那你？”

        “……你留来陪我？”血河说得也有犹豫，对方只是两面之缘的刺客，自己心里却生一丝说不清不明的绪作祟。

        沉默片刻，对方乎意料回了句：“好。”

        两个人安安静静坐在重新生起的火堆边。血河怕自己再不说话就掩盖不住寂静中的心声。

        先是随问了几句追杀的事，碎梦虽然回得简短，但也算有问必答。

        比起第一次见面，他好像不那么迷茫了。

        血河想起来，自己回营后特地去问了碎梦的事。但碎梦和血河，谪仙岛与碧血营，隔着十万八千里，彼此只有个听途说的印象。

        只是前的碎梦，不似他们嘴里的碎梦那样锋利冰冷，他像冬末化的雪，夏夜微凉的月——他会因为自己说睡不着而留。

        ＊

        血河再睁时，天刚蒙蒙亮。这是习惯，营里这个就要起来练功了。

        他意识到自己的脖有痛，像是落枕。随后他想起来，自己现在不在床上！

        原来他整个人已经栽了碎梦怀里，后脑勺正枕在对方上。

        突然意识到自己睡得很不客气，都快从嘴角来了。刚准备去，但又猛地想到，这样他不就发现自己在吗？！

        血河一左右为难，闭着思考怎样才能不动声息地掉。

        直到他觉一块布料抹上自己嘴角。

        这，这……啊？

        血河装不去了，慌乱地睁开睛，迫不及防对上碎梦认真净的双眸，又连忙去看碎梦手里的布。

        ……哦，原来用的是自己的袖啊。

        ……哦哦，原来他知自己在啊。

        血河哈哈一笑。

        随后一个翻从碎梦上把自己掀起来，直直退开两个位。

        “呃……你睡得好么？”

        庙里有地吗？麻烦给他留一个位置。

        血河尴尬地低拨袖开的线，却不料对方冷不丁答好，血河迫不及防地抬，没有错过对方嘴角的笑意。

        ……笑起来真好看。

        他又忍不住胡思乱想。

        ＊

        有了庙中一别，二人就此结交，此后的联系见面便也频繁了起来。只是两人都是大忙人，一年一会已是极为珍贵的时光。

        血河不时在信中写雁门关的辽阔壮丽，兵营中将士们如何勤练苦学；碎梦写，谪仙岛又雨了。血河抱怨今天兄长又把他打了一顿，因为他把弟弟的糖人给偷吃了一；碎梦说终于铲除了某某势力。

        但次见面的时候碎梦给他带了一个比血河手掌还大的糖人。

        于是碎梦的脖上多了个红绳小坠，是上元节时血河在街边玩投壶中的奖。

        夏日休沐在河畔分莲，血河被莲芯苦得皱眉歪嘴，一动歪心思就把一整颗莲碎梦嘴里，结果是对方面不改地吞去了——还顺手给血河递了块饴糖。

        冬天碎梦拎来两坛谪仙岛的万象皆，血河信开河不如碧血营的烈酒，最后两人在浅滩上大醉。血河喝得手舞足蹈，差掉河里，幸好碎梦抓住了他的手。

        偶尔两人也会跑到山上，随手折两支野花切磋，碎梦刀锋狠快，一枝花在手里往往打得就剩个枝叶。血河惯使的是枪，小小一树枝不太称手，十几个来回后被碎梦一花封。

        仅剩的稚花朵立在枝，柔地近他的咽。

        血河却两指夹住花骨朵，轻轻捻了来，如观音拈花般送到碎梦耳边。

        碎梦摸了摸耳畔的小花，一个歪就躲过了血河想偷袭的手，回反打将对方双手扣住，顺势把他压在草地上。

        碎梦低着，低尾的发尾垂到血河脸上，风过把他鼻尖得有。

        两人相视都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碎梦翻躺在血河侧，是绿柳白云。

        过了许久，血河侧目望去，碎梦已经闭上睛了，在睡眠中无意识地蜷缩。

        血河探过，不由得放平呼，生怕惊扰他。

        也是认识之后的事，碎梦说，他们任务要伺机而动，作息日夜颠倒是常有的事。之前庙里说自己睡得好其实是本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