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什么的都带齐了，符纸也揣了一大叠。他迈步前又忍不住回：“是这里没错吧？”

        “我其实也记得不太清……”少女布衣裙外又罩了件袍，才敢着阴寒的山风怯怯探。“那时我还很小，偷偷来私塾玩的，就看见他们都捡石去打山鬼。但我不知后面他们是怎么……”

        “行吧。这里荒得很，想必那些村民也不会再特意找什么地方。”燕小霞安抚了匹，把缰绳交到少女手里，“看到那边隔村的灯火吗？等会沿这条路慢慢过去，最多半个时辰。你到了找陈婆婆家先待一晚，明天再投奔你亲戚。”

        他又有犹豫，想说要不你在这里等等我，然后我送你……却见少女忙不迭：“放心我认得路！谢谢长！谢谢您的大恩大德！”随即一声轻喝，燕小霞愣愣看车扬尘跑远，只好自己不尴不尬地咳了声，原地蹲，燃引魂灯。

        “……夫君？”

        裴元低喃了遍，本控制不住表的扭曲。怪力乱神之事可见，但他没想到牵扯到自己时能如此令人作呕！

        这鬼似是在少女上拼接了他的颅，七分形似三分神离。脖纤细过长，随时都会折断一般，好似某种鸟类。刻意凸的脯不但没增添半分，反而形成重脚轻的畸形比例，怪不得走路都摇摇晃晃。

        裴元别开，多看一都能让他脊背恶寒。偏偏那鬼还羞带笑，摆妩媚姿态。他这辈从来没这么庆幸过叶英双目已渺。

        “嗯……？”正想着，旁微微沉，叶英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又放开，一早铺开的剑域悄无声息收起。裴元有担心地瞥他，暗暗了百花拂手的起式，却见叶英歪歪脑袋，一本端正：“如此，正逢黄吉日，妻妾同行，原也是双喜盈门之事。”

        妻妾同行？

        你们大人家还有这种玩法？

        你敢娶回去信不信你爹立刻就把你关剑冢把她扔炼天炉？！

        大夫差没忍住先给这人挂个商阳，偏生叶大庄主满脸坦然，牵他转，又示意早被两人对着空气说话的诡异举动，吓得在角落的村长。

        裴元见他镇定不紊，也忆起早前计划，合着赞词，跟着叶英朝天地君亲师的牌行礼、对拜。并假装看不见，那鬼噙在唇边的阴森笑意。

        红烛照，抵不过一闪电照灵牌上惨凄的笔划。帐轻悬，却也是悬在一间在瓢泼大雨中飘摇的破屋里。燕小霞说过往事发定在房之时，他们才有这番布置，也好让村长早早逃了。只是这鬼跟着他们房后也毫无动静，莫非是想等人睡去才手？

        可那玩意着自己的脸，阴里阴气，拈腔作势的模样像足了些地方的男倌。裴元膈应得实在难受，指间清酒乍泛微波，但很快手臂就被另一人挽住，腰也被顺势揽过。

        “此杯饮尽，”叶英的力明显是在告诉他不可着急，“愿年年有期，不将女作参商。”

        “……如今不算有期吗？”这交杯吻颈的姿势叫人脸红心，裴元长睫忽闪，到转移视线。尖地就看到那鬼悠悠起，手里不知何时捧了杯茶。

        对了，先妻后妾，纳妾都是要敬茶的。但这都不知是什么鬼东西肯定不能喝！裴元手快抓过酒壶，立刻又给两人满杯：“愿岁岁长安，肯教华发等白。”

        叶英一愣。

        大夫不多看他，喝完了瞥上牌位，双目一闭从牙里挤声音：“四郎，我晕，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