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老二还在里边儿呢!咱把老二给忘了……”
那一年的唐山大地震,据说首钢炼钢厂的炼钢炉都震得晃动了,京石化总厂的油guanzi破裂爆油,北京焦化厂的焦炉一片火海。
皇城gen儿故gong一角的砖墙剥损,白塔寺、天宁寺和德胜门的遗迹震歪了,顽qiang地屹立。
整个老城区都受了灾,哀声一片。大地震挟着余威,每过几小时就晃悠一xia,老平房摇摇yu坠,胡同矮墙上的瓦片噼噼啪啪往xia砸。
那月份幸亏是个夏天,夜里也不冷。各条胡同大杂院都成了危房,老百姓全都睡在大ma路上。
罗qiang跑回家好几趟,踩着一地的破砖烂瓦,小心翼翼地从墙dong里把床单被褥拽chu来。西四的德胜门nei大街和西什库大街上睡满了人,各家各hu的人挤在一起,在地铺上睡成一溜。
罗小三儿裹着他哥的衣服,罗qiang光着脊梁,穿一条小kutou……
再后来的一年,老平房经过重新整修,大杂院又恢复了往来嘈杂的人间烟火气。
罗爸爸每天早chu晚归,挣钱养活孩zi。国营单位二级工,每月四十一块五的死工资,那时候戏称“四百一十五大mao”。
罗qiang每天早上从院门里chu来,倒niao盆,肩膀上猴喽着罗小三儿。
罗小三儿抱着他哥的脑袋,刚niao完洗gan1净的小sao屁gu在罗qiang后脖梗上蹭来蹭去。
niao盆就倒到ma路牙zi边儿的xiashuidao地沟里,夏天臭烘烘的,冬天那xiashuidao铁篦zi上时不时看得见冻得yingbangbang的屎撅zi。
匆匆忙忙吃几kou馒tou咸菜,豆浆小米粥,罗qiang从煤炉zi里扒灰,把蜂窝煤烧剩的煤灰扒到个破洗脸盆里,再添上新煤。煤灰拎chu去,倒到胡同kou环卫工的垃圾车上。
胡同里的小孩小时候不去托儿所,那都是机关大院大工厂的孩zi才去得起的。罗战小时候就让大杂院的大妈大婶轮liu看着,每天坐在院zi的藤椅上晒太阳。
罗小三儿再大一些,每天傍晚就坐在大院门槛上,等罗qiang放学。他哥放学之后的那段时间,是他每天最快乐的时光。
罗小三儿有塑料鸭zi玩ju,有小三轮自行车。他爸给他买的,他的哥哥们小时候都没玩儿过。
罗qiang偷骑罗爸爸的车,屁gu后边跟着蹬小三轮车的罗小三儿,在胡同里嘎嘎嘎地乐,撒疯地玩儿。
28的飞鸽自行车,每家都有的大件儿。车tinggao的,罗qiang那时候个zi并没有很gao,两只脚使劲够着脚蹬zi。
两手不扶车把骑,坐到车后座上骑,或者把小三儿搁在大梁上骑,这都是小菜儿,罗qiang每次都能把小三儿逗得手舞足蹈。他有时候故意把车座ba到最gao,车后架zi给卸了,在小胡同里甩开双手飚车。ba座、卸架zi,这是当时胡同串zi骑车的时髦,这叫zuo“ba份儿”。
在罗小三儿心里,他的宝贝二哥就是西四远近八条胡同里,最有范儿、最ba份儿的re血少年。
邵三爷跟罗老二不是一路人,甚至都不是一代人,七六年他还没chu生呢。
罗qiang说的好多话,邵钧gen本都听不懂,从来就没听说过、没见过那样的生活。两人之间无法弥合的距离,就是老胡同里那一段永远回不去的少年时光。
就因为这一晚,邵钧后来慢慢消化了很久,想了很长一段时间,琢磨罗qiang这样一个人。
夜深人静躲在黑暗里双yan殷红han血的罗qiang,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