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登gao,且问山。何为世间不平事,何为世间公平事。」
临岸而行的渔夫已经老去多年,他的脸庞有山岩般的轮廓,手里抓着一只破烂渔网,脚上那双鞋穿不穿似乎没什么意义,他走在泥shui里面。在老人的shen后,跟着另外一个老人,轻策庄那边的老玉匠,手上没拿东西,走在稍微gan1燥的泥地上。
两个老者缓缓走着,又慢又沉默,像两棵被gungun河shui卷着淌动的柏树。
长河除却他们这两棵老柏树,还泡着几只石兽,石兽上有泥汤gan1掉的痕迹,在岩石pi表凝成薄薄一层黄se泥壳。被泥浆打脏的红布条还挂在石兽的脖颈间,红se不再是红se,已经rong化jin大地里一样。
其实在他们shen后,还跟着一个青年,只不过年轻人没法rongru二位老人的话题里面。
那是一个从璃月港chu来的年轻铁匠,他伸手扒拉了一xia衣领。璃月的夏季,河岸边又re又chao,蚊虫乱飞。
渔夫停住脚步,环视四周,说起从前的故事。
捕鱼为生的老人说:在璃月的某些角落,我们面前所见的古老石兽会在秋季清冷的夜间惊醒,四xia张望这个正在逐渐变得陌生的世界,倾听应和这片土地上的蛙叫虫鸣,它们从石化的hou中发chu沧桑的低吼。然后,它们会在璃月的大地上慢行,巡视这片自己曾守护过的土地。
老玉匠张张手,手里提着个幅度,像是握着一把刻刀。
可他手里空空如也,他补充dao:“传说这些石兽是跟随帝君征战过的仙兽,一bu分远去山林,一bu分恳请帝君将肉shen化为永恒的磐岩,以此来长久守护璃月大地。”
年轻的铁匠在他们shen后,说着:“我只知晓璃月大地上确实存在许多石兽,可它们不是璃月人为求风调雨顺,山岩稳固,而塑立的吗?”
那就像在炎re夏日,被人从后颈泼了一瓢shui,渔夫抖了一xiashenzi,被这话逗乐了,他回应dao:“有岩王帝君所在的大地,怎么会不风调雨顺,山岩稳固呢?”
然后,渔夫抬起一只脚,踩了踩河岸边的泥泞,自嘲似的说:“人啊,真是不知足。”
在铁匠试图反驳之前,琢玉的老人淡淡说:“璃月历史上也有过许多次,关于地动的记录。可那也不是指这种。山因矿产被人掏空,又因通路被人炸穿,这些不听劝告的家伙,迟早会毁掉这里。”
这话刚说完,脚xia的大地猛地震颤起来,摇晃着颠簸着,天地间三人就如瓶中砂砾一样被人来回倾倒。
半晌,地动山摇的可怖场景可算停了。
二位老人抬tou,面前的山还是这样的青山,日chu还是只冒了一个tou的日chu。那个呆傻的寒氏铁匠,还是一样的呆傻。
老玉匠长嘘一声:“你看,拿炸药把大山炸chu一个窟窿还不是毁山?都说玉脉有灵,这山里的mei玉可都被惊走了啊,也不会再生长了吧。”
“山石迸裂,碎石落jin河里,鱼群四散离去,就像没有家的孩zi一样,找不到回家的路。连我们这些靠河而生的人,都捕不到鱼了。我这把年纪,又不能去海上,”渔夫拿着渔网的手紧了紧,“今早我起来,网里都不是鱼,而是碎裂的山岩。尖锐的石toutong破我的网,可是我也没有办法。我将那些石tou搬chu来,放在岸上。岩王爷啊,岩王爷可知晓这些事qing吗?”
足背被泥shui淹没的铁匠,小声说:“可这都是璃月七星……那几位大人的意思啊。等路通了就会更方便,大家就不用翻山越岭了,这不是毁山啊。”
“石tou无chu1可去,落到河里,今年碧shui河shui位gao了这么多,”渔夫再一次踩踏泥地,“往年我走在这条路上,这里可都是gan1的。”
听见他这句话,玉匠丢掉手里刚dian燃的烟草,看火丝被泥shui渐渐熄灭。老人扬一xiatou颅,说:“ma上就要请仙典仪了,岩王爷guanguan吧。”
年轻的铁匠也没有答话,他想起前些日zi,提着一把朱赤“柴火杖”来到“寒锋铁qi”铺面上的往生堂堂主。帽檐边有梅花的活泼少女,她说希望重铸这把护摩之杖,只说快要到用它的日zi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有平日里那种雀跃的神se,一切都很淡很轻的模样。
寒氏铁匠说好,没问题。他们祖祖辈辈都是璃月的“寒氏”,都是璃月的匠人。
璃月大地上,没有他无法修缮的兵qi,只要是经由璃月匠人之手诞生的qiju,在他血脉之中就会留xia痕迹。
即使是这把沟通生死、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护摩之杖也是如此。
即便胡堂主说要用“世间最纯粹之wu”去修缮它,铁匠也愿意一试。
老玉匠也没继续说话了。他蹲xiashen,抚摸一块被河shui带来的山岩。他也是世代与玉石矿wu相伴的营生,璃月的大山不止有赖以生存的玉脉,还有亲人的尸骨。骨肉gen植的这片土地,就是他的故乡。可是这里什么都在改变,什么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