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时不同往日，他就连手臂也经脉受损，酸胀得难受，杯尚不一定能拿稳，还是不要逞的好。一杯去，咙还是渴得难受，月泉淮眉仍紧皱，那和尚也看来了，转又盛一杯，再扶着他喝。

        此时和尚与他离得近，那僧衣袖拂过时，月泉淮再次闻到了那檀香。幽幽陈韵，温和凝神，想来是这和尚平时焚香染上的。

        ＂施主，还渴吗？＂又一杯后，僧人问。他的声音温，和长相很是相符。

        月泉淮想说什么，可一动声咙就吞刀似的疼。他拧着眉摇摇，那僧人便把他放回榻上。

        ＂施主伤得太重，这几天还是静卧比较好。＂僧人说，他的声音听起来真的很年轻，＂贫僧医术不，只能保施主命无忧。＂

        ＂这是哪儿？＂月泉淮忍痛用气音问了最关心的问题。

        那和尚嘴角一弯，手腕上挂着的黑佛珠至手中，捻了两颗，才答：＂清净天。＂

        佛教中认为须弥山之上有三十三天城。以须弥山中央，中为＂帝释天＂，除此之外四方各有八天，合为三十三天。

        这秃驴拿故事诳老夫？月泉淮心生疑虑，但终究还是耐住了没发作。放在往常，他定是懒得废话，直接动武，要是问不成便杀了。但这回是人在屋檐不得不低。而且再说了，有些话以后慢慢再套来也不迟——大不了等他武功恢复后再来问这和尚，不怕他不说真话。

        ＂这地是在山崖底吗？＂月泉淮追问。

        和尚：＂施主坠湖。贫僧恰好在湖边观鱼。＂

        观鱼？听起来还真像秃驴会的事啊。

        “老——我睡了多久了？”月泉淮生生把老夫二字吞掉了，改了个自称。

        “施主昏迷了三日有余。”

        “你一个人在这儿？”

        “贫僧修的是苦，只在此。”

        和尚敛目，有问必答，看着就脾气极好。就好像......就好像面前之人不是那在中原武林得而诛之的月泉淮，而是一个普通的落难者。

        月泉淮思索了一，顿时觉得事好办了许多。外面的人估计以为他已经曝尸荒野了。就算带人搜查崖底，这山重峦叠嶂的怎么也得找一两个月。这段时间够他缓过劲儿来了。虽说武功难以恢复完全，但恢复至三四层应是无碍。待他回到月泉宗，揪奸细后，定要叫他们生不如死。

        至于这个秃驴——

        是当真不认识他月泉淮，还是明明知晓，却仍将他救了？

        “和尚，我饿了。”月泉淮沉默半晌，蓦然一抬，问，“你这儿有吃的吗？”

        僧人垂首，视线恰好和月泉淮对上。这个躺在床上的男人完全可以称得上迤逦二字，眉致，鼻薄唇，散落的黑发披在细长苍白的脖颈上，薄薄的里衣是刚包扎上的纱布。只是落难至此，一凌厉之气仍未收敛分毫。

        收回视线，僧人神依旧淡然，他垂睑，：“贫僧去碗粥。”

        他转推门离去，背影，白僧袍一场暮。月泉淮趁机瞧见了外面——夜沉沉，也许是山谷的原因，连月光都难照至此地，甚是寂寞，确实适合苦修。那和尚把门一掩，将夜挡在门外。与此同时，檀木香淡了些，混清新微涩的药香中。

        灯被留在了屋，撒了满屋的。山岚拂，佛灯明灭，月泉淮一半藏在阴影里，一半映在火光，一时间面容显得妖异非常。

        半晌，他嗤笑一声，声音很轻，散风里。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