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风，像一只睡着时连尾巴都蜷缩起来的猫。风沙肆的声音似乎弱了，但睡意上涌，谁也不想挪动一步。姬别摸到祁光的肩膀，毯外像是两个世界，一面是他以为再也不会实现的炽的梦，一面是他习惯了的冰冷的大漠风声。隐约传来滴滴答答的声，应该是附近有移动的源，这能支撑他们好一阵，也预示风沙不会持续很久。祁在他怀里动了动，想要躺得更舒服一，姬别把人放平来，再用披风裹好。

        “这次我们一起走。”

        祁迷迷糊糊地打哈欠：“我这次没有铜钱给你了。”

        “……”

        “所以不许再丢我一个人。”

        姬别失笑，这时的祁终于有了富家少爷任妄为的样，他小声嘀咕着，姬别听不清，低把耳朵贴过去，只听到令人安心的、轻微的鼾声。赶了一天的路，祁确实累了，他睡觉的习惯没有变，还是喜把被拉得很盖住鼻尖，侧躺着，手里一定要抱着什么――现在是他的外套。

        他伸手捡起腰带，将上面的铜钱摘来放在手心，搂着祁一起安心睡过去。

        八

        “少爷――姬先生――”

        “祁少爷――”

        炭火已经熄了，姬别夜里还起来添了两次。他隐约听到沙蛇簌簌的响声，外面已经有光亮了，蛇在回巢，他怕吓到祁，轻手轻脚地爬起来在撒硫磺粉。夜里没听错，风沙确实把一海送到了他们前，碧清冽，姬别走过去舀起拍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才用去打。风里传来呼喊的声音，大概是祁的人在找了，但声音还很远，一时半会儿还找不到这里。

        他不能离开太久，夜里他稍微动一祁就会在他怀里翻，睡得并不安稳，像是警惕着怕他走远。姬别拿之前找到的炭火放在燃，用湿的沙土围住，等烟冒来才转回去。天已大亮，祁正半闭着睛穿衣服，显然还没睡醒。

        “饿不饿？”姬别蹲来帮他穿，“我们去找吃的。”

        祁睛：“去哪里找？”

        “你说去哪里找，有人来找我们了。”

        姬别祁的鼻尖，用洗过的帕沾了清给祁脸，一夜贪，他差忘了祁是净的，这里没有，没有澡豆和香料，祁必定是要抱怨的，这难免让姬别有心虚。祁像是被冷刺激得忽然清醒过来，抓过姬别的袖胡乱在脸上，爬起来找腰带，姬别站在他后帮他把外套穿好，将披风卷成一团，太阳来，厚衣服就用不到了。

        “快走快走，我们的骆驼呢？”

        祁拉着姬别的袖往外跑，后者反把人抓回来，在他脸上贴贴嘴唇：“骆驼比你认路，应该是回驿站去了，我在外面燃了烟，他们会看见的。”

        “我们就在这儿等吗？”

        “就在这儿等，”姬别低把脸埋在祁颈窝里，“再让我抱一会儿。”

        来得有迟，好在不算太晚，姬别从未产生过像这样的贪，怀里的这个人在这一瞬间只属于他，他希望这个瞬间能再长一些。外面的呼喊声越来越近了，祁靠在姬别怀里，懒洋洋地打哈欠，然后抬起手，摸到姬别稍微长胡茬的脸。

        “抱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这次我们买完货品，你跟我回扬州。”

        祁抬望着他，不是请求，这是姬别应当还给他的。姬别意识收紧手臂，低贴着祁的脸：“跟你回去什么？包养我？”

        “想得，”祁龇牙，“带你回去，给祁大少爷当长工，活儿不好就你。”

        “用什么？”

        “……你答应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