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溯离！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放开我！疯！”她惊怒交加，像只被彻底激怒的猫，奋力挣扎，双手死死抵在他的膛上。他的温，他的气息，像一座无形的囚笼，瞬间将她包围，让她到一阵阵恐慌和窒息。

        言溯离的手指顿在半空。他抬起，那神复杂得难以辨认，似乎掠过一丝意料之中的无奈，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最终却只剩一种令人费解的、近乎冷漠的平静。

        每一次这样的“确认”，都像在她和他之间那早已血肉模糊的伤上，再撒上一把盐。她在惩罚他，但刀锋每一次落，割伤的，也是那个在恨意中依然会心、依然无法彻底割舍的自己。这种互相伤害的病态共生关系，像一浸透了慢毒的藤蔓，将两人死死捆绑，无声无息地，一同沉无光的、令人窒息的深渊。

        那一刻，是她自己先崩溃了。

        程汐刚从一家以冷峻几何线条堆砌而成的画廊里来。迎面扑来的风几乎让她一个踉跄。脚那双名家之手的象牙白细跟凉鞋，像一个与她作对的残酷玩笑，纤细尖锐的鞋跟固执地、死死地楔了人行旁排的金属格栅隙里，牢固得如同她此刻被困的、退两难的糟糕人生。

        是她哭喊着、嘶吼着、几乎是用尽全力气才阻止了那场近乎自毁的疯狂闹剧。

        他的视线极快地朝着街对面某个不起、却恰好能观察到这里的角落掠过，那里停着一辆她似乎有熟的黑轿车，深的车窗玻璃反着刺目的阳光，像一只潜伏在阴影里的、冰冷的窥伺之。

        阴影落。伴随着那熟悉的、混合着冷冽烟草与某种难以言喻的势侵略的古龙味。

各种稀有矿石标本和密工的展示柜里，拿一把用来切割原石的、闪着寒光的金刚石刀。他底有深不见底的绝望，与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毫无生气的平静。

        一秒，没等程汐反应过来，只觉腰间一紧，一悍而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拦腰抱起。天旋地转间，她已落一个、带着熟悉气息的怀抱。

        纽约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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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这两个字像一烧红的引

        言溯离。

        他似乎清减了一些，颌线条更加冷，眉宇间笼着一层不易察觉的沉郁，比上次咖啡馆时那种外放的阴鸷更加敛、凝练，也因此显得更加……危险。神却依旧像两深不见底的古井，幽静地，不带丝毫波澜地，清晰映她此刻略显狼狈的姿态，以及她中瞬间腾起的、毫不掩饰的排斥。

        她现在对任何男人的靠近，尤其是他这种带着烈目的和过往复杂纠葛的接近，都到一种源自生理深的疲惫和抗拒。白予澈的烂摊还没收拾净，她只想一个人呆着，不想再卷任何新的漩涡，哪怕只是潜在的可能。

        他没再试图碰她，只是维持着蹲的姿态，转而专注地研究那卡死的鞋跟。额角很快渗细密的汗珠，在毒辣的阳光闪着刺的光。半晌，他似乎终于放弃了用巧劲解决问题，极其不耐烦地低低咒骂了一声：“！”

        一双得锃亮、纤尘不染的黑定制鞋，带着某种不容忽视的、属于上位者的沉稳存在，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她面前。

        “别碰我！”几乎是条件反，在她察觉到他微微弯腰，骨节分明的手指即将碰到那只惹祸的鞋跟时，她厉声喝止，声音带着明显的烦躁和抗拒。

        是她魂飞魄散地冲过去，发抖的手死死抓住那冰冷的金属利刃，锋利边缘瞬间割破掌心也浑然不觉。

        程汐的猛地一绷，每一神经末梢都瞬间竖起了戒备的尖刺。

        “脚不想要了？卡成那样，你还指望那破鞋跟能来？”他手臂如铁箍，低，目光牢牢锁住她因愤怒而泛起红晕的脸颊，语气却是压抑着某种绪的冷，“省力气。街对面有睛。”

        这场闹剧并未让她收敛，反而让她陷更深的自我厌恶和报复循环。她用冰冷的指令，用刻意的刁难，用反复无常的绪折磨他。他吃她明知他不喜的，面无表地看着他眉都不皱一地咽，然后在她尖锐的嘲讽，用一种近乎自的坦诚，低声承认：“嗯，确实不喜。但可以为你改变一切，只要是你想看到的。”

        就在她弯腰徒劳尝试，致的脚踝因用力而隐隐作痛，最后一丝伪装的从容即将告罄的刹那——

        也是她第一次，在那滔天的恨意之外，如此清晰地尝到了深骨髓的恐惧，和……某种她极力否认、却又真实存在的、该死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