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刻在我骨tou上的记号。懂吗?程汐?是烧红的烙铁直接tang上去的!”
六月xia旬的纽约,整座城市仿佛都在发着一场旷日持久、不见尽tou的低烧。
公寓,才是这场低烧的he心病灶。又过了一周。自从白予澈——她如今已能面无表qing、肌肉记忆般地在心底默念这个真实的姓氏,而非那个曾让她短暂卸xia防备的、虚假的“Dante”——离开纽约之后。
他是被“请”走的。带着一种近乎押解的狼狈与不qing愿。据说是实验室那边,某个他深度参与、号称能影响未来十年全球产业格局的尖端项目,在冲刺阶段chu了致命的纰漏。几位跺跺脚能让学术界抖三抖的老派权威,言辞罕见地严厉,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资源和不容置疑的kou吻,勒令他们曾经最引以为傲、甚至被暗地里视为“天选之zi”的门生,立刻gun回波士顿收拾这个烂摊zi,否则后果自负。
白予澈当时当然是不肯的。那通要求他立刻返校的视频电话打来时,他正跪在她脚边,试图用沾着过min药膏的微凉指尖,去chu2碰她脚踝上因chaore天气而新起的一小块红疹。
他脸上的恐慌几乎是生理xing的,yan底只剩xia赤luoluo的乞求与濒临崩溃的脆弱。“不去……jiejie,我不走……我不离开你……我哪儿也不去……项目让他们自己chu1理……我留xia来照顾你……”
是她,程汐,那天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将他推开的。看着他那副被aiqing冲昏tou脑、理智全无,不惜毁掉经营多年的学术声誉和光明前程,也要像藤蔓一样死死缠在她shen边、困守在这座华mei囚笼里的样zi,她只觉得一gu混杂着极度憎恶与彻骨悲哀的寒意,从脚底板沿着脊椎一路蜿蜒向上。
她恨他!恨他那张俊mei却写满谎言的脸!恨他用欺骗将她心里mei好的aiqing玷污!恨他此刻这副失魂落魄、摇尾乞怜的可怜相,很可能也是他那该死的、jing1湛演技的一bu分!但也……该死的……同样包括她无法彻底gen除的、带着nong1烈恨意的……不忍心。
那份不忍,让她无法真的yan睁睁看着他为了这荒谬的纠缠,就此跌落,摔得粉shen碎骨。毕竟,他是 Dante。是那个她……曾毫无保留地交付过真心,轰轰烈烈动过qing的男人。那份ai,激烈,guntang,并未因真相的揭lou而彻底烟消云散,只是被滔天的愤怒与尖锐的被cao2纵gan死死压住、扭曲、深埋,沉ru了更深的、连她自己都恐惧chu2碰的冰冷湖底。
“gun回去,”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声音,冷得像冰刀划过玻璃,尖锐,决绝,“把你那边的麻烦chu1理gan1净。别在这儿给我装可怜博同qing,白予澈,看清楚,我不会再吃你这一套!”她bi1视着他瞬间惨白、血se尽失的脸,清晰地捕捉到他yan中那如同海啸般汹涌的绝望,以及更深chu1,某种近乎自nue的、被她“驱赶”去“zuo正事”的古怪服从gan。
她没错过他yan底那一闪而过的,几乎无法捕捉的微光——那个混dan,大概,又一次将她的厌恶与驱逐,病态地解读成了某种“为他好”、“舍不得他”的别扭信号吧。这个认知让她瞬间恼羞成怒。
“否则,”她加重了语气,面无表qing地举起了她手中最有效的武qi,也是最能刺伤他的那把刀,jing1准无比地抵在他剧烈gun动的hou结上,“我现在就搬走。从这里,从你shen边,彻底消失。我说到zuo到。”
白予澈僵在那里,像一尊被瞬间chou走了所有驱动能量的机qi人。留xia,她走。走,她留,但他将失去对她的wu理监控和近距离控制。两个选择,都意味着失去,只是时间和方式不同。他那颗永远在计算着最优化的冰冷大脑,在接近沸dian的恐慌中,给chu了唯一指令——选择那个“失去”程度相对可控、且理论上存在“重新夺回”可能xing的选项。
他必须走。
他必须遵守她的命令,才能暂时保住那个“她还在我的空间里”的脆弱现状。哪怕这个空间即将分隔千里,哪怕这种分离对他而言,每一秒都是酷刑。
而她,则像一tou被困在原地、反复tian舐伤kou的受伤野兽。白天她用工作麻痹自己,夜晚则在空旷冰冷的公寓里,反复咀嚼着被欺骗、被隐瞒的愤怒,也反复撕扯着自己在这场病态拉锯中的狼狈与不堪。那些折磨他的手段,与其说是折磨他,更像是她在自残——
她曾在他一次又一次试图靠近,用那双灰蓝se的、曾让她心动不已的yan睛试图传递悔意与ai意时,像个泼妇般歇斯底里地尖叫,说最恨的就是他这张脸!恨它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那些令人作呕的谎言!她甚至kou不择言地吼着让他划花它!毁了它!
于是,他带着死寂般的沉默,转shen走向书房,从那个收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