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她面前提及婚事，想等她心定了些，再去问她的意思，选个好的日。”

        裴冀神间颇多喜，话也从来没有这么多过，紧接着又说：“日呢，也不用你心，伯父其实也想得差不多了，不如就选在三个月后。彼时正立夏，蝼蝈鸣，王瓜生，天气苏，万繁滋，乃是成亲的好时节……”

        “甚好，甚好！就这么定了！”

        裴冀越盘算越觉得好，沉浸在心里不能自，半晌却不得回应，这才终于发现侄儿的存在，抬问：“对了，你看如何？”

        裴萧元还是没有回应，沉默着一言不发。

        裴冀抚须呵呵笑了起来，难得也拿侄儿打趣了一回：“你怎不说话？莫非是怕伯父笑话？男大当婚，娶妻成家乃男成年后的首要正事，坦坦，不用不好意思。”

        裴萧元顿了一顿，在裴冀投来的喜悦注目之，有困难地开了：“伯父为侄儿着想，侄儿激至极，只是……只是此事实在有些突然……”

        他仿佛一时不知该如何说去，面难，停了来。

        裴冀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书房随之陷静默，惟案烛火跃不定，带得投到窗上的人影也随之摇晃不停。

        裴冀这几日因那女娃到来而生的满心喜悦此刻也随侄儿的反应，终于开始缓缓冷却。

        他望着侄儿，迟疑了，问：“莫非你看不上她？”

        裴姓虽不及崔卢郑等姓，但也是有名的世家望族。就裴冀这一支而言，祖上皆官名士，他本人也不用说，曾为宰相之首，救世名臣；裴萧元之父裴固，也非等闲，曾为先帝朝的河东节度使，神虎大将军，掌一支十万人的神虎军，在平乱中立赫赫功劳。而今裴家虽被彻底排朝堂，但影响之力，也不可能说消失就完全消失。

        反观叶女，无无基，只是叶钟离收养的孤女，将她认作孙女而已——其实就算是叶钟离本人，几十年前固然名满天，一度也曾是先帝朝最负盛名的翰林，时人竞相追捧，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一名画师和匠官。

        “伯父您误会了！”裴萧元立刻应。

        “所谓蜉蝣掘阅，麻衣如雪，时至今日，倘若侄儿连这所谓的门第也放不，便真枉活这许多年。况且叶钟离从前来此筑关，侄儿也曾在旁协从，当时便对他的才智极为佩服。只是那时侄儿太过愚钝，未能识得他的份。侄儿又何德何能，敢轻看他的孙女。”

        这一番话说得极是诚挚，裴冀的脸这才稍霁：“我料你也不是如此之人。既如此，为何推三阻四。”

        “侄儿并非推脱……只是……担心侄儿驽钝，不上叶小娘，耽误她的终……”

        裴冀再次不悦，打断侄儿依旧言不由衷的解释：“你实话告诉伯父，你可是有了意中之人？或是瞒着我，许了旁人私？”

        他知那阿史那王颇为风，侄儿和他走得近，说不定也有所沾惹。

        裴萧元断然否定：“侄儿一向无心于此，怎会许人私之举？伯父过虑。”

        裴冀知他向来谨重。既如此说了，那便必定没有。

        裴冀放了心，了：“既如此，伯父便实在想不明白了，这是一件好事，你为何不应？”

        “你也莫再行解释。”他又接着，“伯父看你大的，你心里想什么，伯父或许确实不能尽数知晓，但此事你到底愿意与否，还是能看几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