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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思君决定去一趟上海已是那年放寒假的时候了,寒冬腊月,北京xia了一场大雪,chu发那天他临时多添了一件mao衣。年轻时何思君在上海住过一段时间,每逢冬季,孟蝶祎总要叮嘱他多穿几件,不要耍单。南方的冬天又湿又冷,若不注意保nuan,也会寒气ru骨,落xia病gen。
临近年关,何思君走到佟小楠家门kou低tou看看空空的两手,这又折返回nong堂kou的小卖bu打算买些shui果。冬天应季的果zi不多,无非是苹果、梨zi和柑橘这类,而角落里一抹艳红惹得何思君多看了两yan,正在卸货的老板冲他笑笑:“草莓xia来了,今早新jin的,新鲜得很,来dian吗?”
何思君也笑笑:“来dian。”
“要多少?”
“一斤。”
chu了小卖bu,何思君走了两步,从袋zi里捻chu一颗草莓saijin嘴里,蛮甜的。脑海中往事乍现,他嘴角qing不自禁地扬起了笑。以前每年冬天他都会攒一些粮票,去东单的菜市场买半斤草莓,回家洗gan1净了给孟蝶祎吃。如今他也常常给女儿买草莓吃,有一年除夕夜那丫tou吃着草莓看chun晚,不一会儿鼻血淌xia来了却浑然不觉,还笑嘻嘻地拿着一颗草莓要爸爸也吃。他连忙拿纸巾在女儿脸上抹了一把,倒是抹了个花脸,皱着眉又气又笑dao:“真是和你妈一个德行,喜huan吃的就不停地吃,像个饿死鬼投胎。”怀孕那年冬天,孟蝶祎吃了很多草莓,有一日吃得实在多了,受了凉,窜了稀,晚上她窝在他怀里xi溜着鼻涕,哼哼dao,以后再也不吃草莓了,没过两天却又对他撒jiao说还想吃草莓。
虽然提前打了招呼要来家访,门打开的那一刻,何思君还是从孟旖晚的yan中看到了羞涩与怯意。男孩站在佟小楠的shen后,探chu个脑袋,冲他腼腆地笑,说着那些大人教的客套话:“何老师好,您从北京过来这么远,多不好意思。”
佟小楠看上去是个嘴笨的老实人,对何老师diantou哈腰,反复说着“谢谢”“破费了”,何思君便直接把草莓sai到了孟旖晚手里。男孩看看何老师,又扭脸看了一yan姨父,局促地低xiatou。佟小楠勾起嘴角一笑,摸了一把孩zi的脸:“还不快谢谢何老师,把草莓洗了回自己屋里吃吧。”
“谢谢何老师。”
何思君看到孟旖晚xia意识地躲了一xia那只手。
这家不大,锅碗瓢盆各种家当把两室一厅的小房zisai得满满当当,佟小楠端来两杯茶,没一会儿孟旖晚也把洗好的草莓放在了两人面前的茶几上。何思君见男孩的嘴角挂着些果zi的汁shui,亮晶晶的,把男孩的嘴唇衬得粉nen可ai。
“何老师跟姨父先吃。”
“旖晚这孩zi从小就懂事,知dao心疼人。”佟小楠笑笑,笑里透着些成年人特有的圆hua,“还麻烦您为了孩zi的事大老远从北京过来。”“不麻烦,我本来就是要来上海chu差的,顺dao来您家拜访。”何思君抿了一koure茶,瞥了一yan孟旖晚虚掩的房门,他此言不假,不过chu差才是顺路而为。“之前电话里和您说的事,您和孩zi谈过了吗?”男人低xiatou,两只手攥在一起,不安地搓着,半晌,才吞吐chu一句:“我问过孩zi了,他说shen上的伤是不小心碰到的。”
刚开学没多久,孟旖晚迟到了,他带一shen初秋的凉意,匆匆忙忙jin了练功房。他低着tou,弓着shen,努力避开同学的目光,悄悄溜到最后一排开始练功。那天刚好是何思君这个年级主任来看这个班的早功,学生们知dao何老师不苟言笑,在附中里是chu了名的严,因此孟旖晚的迟到并没有引起其他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