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候事会变成什么样？王室要和他的家族一起向他施压，看着一个无辜之人被欺瞒、被骗婚，然后陷在这廷里活生生地烂掉——就这样自己制造丑闻，再用虚伪掩饰丑闻吗？”

        或许是“烂掉”这个词刺痛了菲利普——当然，他从来都无法忍受别人攻击他自己贵的家族，更无法忍受亨利直接指他所暗示的欺骗行径。

        “注意你的用词，亨利。”菲利普冷冰冰地说，“不必装置事外的样，你以为指控家族‘欺骗与丑闻’，你自己就能逃脱吗？别忘了你也是王室的一员！当初你作各种麻烦，让国王陛不得不接受你所希望的模糊别的宣传，而不是直接让你在外面宣称为一个Alpha，这已经是极大的退让，给你的路已经够宽了！我劝你不要不知好歹！”

        “给我的路够宽——菲利普，我还有什么路？我又有什么好为自己脱罪的？我已经当骗当了好几年了！我一天天地欺骗自己，欺骗所有人，我每天翻看新闻，看到有关亨利王的报都分不清自己实际上究竟是个什么东西！然后你们还不满足，为了创造一个你们想要的虚伪假象，还要鼓动我再拉一个无辜可怜虫。这些年来在外面，就因为我自己清楚自己是个假货，我无法真正信任别人，无法诚实、正常地交谈交际，安眠药和抑制剂的药量加到了最初的两倍多！我是一个男Omega——这就这样让你们无法接受？这究竟是什么见鬼的路？！”

        “这就是你的路——亨利！接受吧，你就是生成了我们不喜的样！或者你发个善心启示启示我——你还有什么别的路好走？哦，你自己都提起抑制剂了，那你不会忘了你17岁时和我那个同学闹的那档事吧？你以为我、你以为我们都忘了吗？！要不要我帮你想想他的名字？——这难还不能证明我们协助你控制住自己的必要吗？这难还不能证明我们王室对Omega的看法恰恰是正确的吗？！——弱无力、无法自控、生来就拥有巨大缺陷，一不留神就会陷任人摆布的境地……”

        亨利握紧拳，竭尽全力地让自己的颤抖变得不那么明显。

        不知菲利普从他脸上看到了什么，他终于知闭嘴了。

        “你可以继续说啊，菲利普，继续说。”亨利嘶声地轻轻，“我猜——你要说我为一个Omega，其实本质上就是个婊罢了，是不是？我知——我还可以替你补充：‘尤其是男Omega，既好又不容易怀孕，这天生是用来什么的，难不是明摆着的吗？’”

        “你……”菲利普神狼狈，试图转移话题，但却是以“指控”这一可笑的方式，“……你不会又要哭了吧？”

        亨利的确觉得自己的眶火辣辣的，又酸痛，但他清楚自己没什么泪可——他是不是还得谢菲利普及时闭嘴，没把那些真正恶心的话照着他的脸砸过来。但这也让一切变得更加可悲了：这说明菲利普并没有因为气恼而完全失去理智，而他并非完全不择言的话语都已经指向明确到了这种地步……菲利普真的就是这样想的。

        亨利早就觉不到什么伤心，血冲击着他的全。他的父母告诉他，没有谁低人一等，而他为了遵守王室的决定、照他们的方式担负王的责任而自我封闭，痛苦忍耐，但结局呢？——看看他得到了什么！

        他的心中涌动着想毁掉一切的愤怒，还有微妙的、可笑的觉。

        这就是他的家人，这就是他的兄长！——这让他哭不来，反而真的很想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