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她明显愣了愣，竟是想不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

她极力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努力想要看清前之人。

‘秦若蕖’一晃，似是被人当众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那样的难堪，又是那样的难受。

她什么也不知，什么都可以轻松地抛……

没有她，当年的秦四娘本活不去，她会彻底毁在那无穷无尽的血腥恶梦当中！

‘秦若蕖’一直被他至墙角，她拼命地摇着，胡乱地：“你胡说，你胡说，她还需要我，她会一直需要我，没有我，她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了，甚至连活着

陆修琰一步一步地朝她近，望她底深，嗓音低沉却又相当无：“她不再需要你，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的保护，不需要你涉她的记忆！”

他的傻姑娘，比任何人以为的要聪慧，要。

因为无知，所以可以很快地将多年来一直疼她的祖母抛诸脑后；可以任由生父孤一人离开，独自守着诺大的空宅在回忆里活着。

“是，那段记忆于一个未满六岁的孩童来说，确是难于承受，可是，她已经长大了，成长得比你以为的要，而你，却仍当她是当年那个徬徨无措的她。”

陆修琰仰着，待觉中波光褪去，再度哑声：“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生应是百味，人应有七六，酸也好苦也罢，或哭或笑，那都是生活给予的历练，人是在这些历练中逐渐成长。如此，当他垂垂老矣时，回顾此生，亦能叹一声未曾辜负时光。”

“可是，不是如今的你，还是你中的秦四娘我的阿蕖，都不是完整的秦若蕖。这么多年来，你将所有的悲伤、难过、绝望行从她记忆中抹去，可曾想过她个人的意思？她在你刻意营造的平和环境里无知地长大，她不知慈母因何而亡，不懂亲父为何冷漠，不明原本幸福之家何故分崩离析，她快乐而又茫然地活着，因无知而显无。”

“所以，她不需要你了！”

很无么？是！可是，这一切又能怪她么？她的记忆不完整，她的记忆随时缺失……

陆修琰缓步来到她的跟前，紧紧地盯着她，不错过她脸上每一分表，一字一顿地问：“你是谁？”

说什么，可最终却什么话也没有说。

她深呼几，咬牙切齿地：“她不需要我？若当年不是我将她那段血腥记忆抹去，你以为还会有你如今柔顺善良、单纯明媚的阿蕖？”

他当然希望他挚的妻能一直简单而快活地度过每一日，可是，这种简单与快活，却不能以“无知”为代价。

“悲伤也好，痛苦也罢，所有的一切，都有我与她共同承担。”

一刻，她冷冷地笑了一声：“不愧是最负盛名的端亲王，说起理来当真是一套套。”

他阖着眸，片刻，睁一字一句地：“如今，母仇已报，余生有我，她，已经不需要你了！”

陆修琰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闻言嘲讽地勾了勾嘴角：“是啊，你不是秦四娘，不是我的阿蕖，更不是我的傻姑娘。我的阿蕖，柔顺善良，单纯明媚……”

她垂帘，少顷，对着他的视线不紧不慢地回：“我不是秦四娘。”

她不需要你了，不需要这个充满着仇恨的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