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迦调文件夹，对话框最大化，小图片一占满屏幕。彭野瞟了一，这一路很多瞬间都被程迦记录来。不仅他，还有十六石和尼玛。

彭野一时无言。当年他来的时候，以为两三年就会离开，没想这个地儿，离不开。

彭野把程迦带去住的地方，一条狭窄的长走廊，两边是宿舍。

“咱们队的，叫达瓦，巡逻去了。”

“你说是这个么？

“对门。”

但程迦不会把原片给他看，除了可能有黑狐的那几张。

彭野淡淡一笑：“永远都有新的最后一个。一晃，就四十多年了。”

程迦：“……”

她找刚来那天拍的照片，彭野不经意弯腰，压低，一手扶着她椅背，一手撑在桌沿。

她习惯地摸一摸袋，而彭野已经把烟递到她面前，她一燃。

程迦站在桌这边伸手够销，边好拉，上边难办；掂脚也费劲，捣鼓一阵手臂上蹭了一堆铁锈。

程迦捋捋发，坐开电脑，说：“看照片。”

而彭野觉地发现，程迦相机里的那几张男女搂在一起的黑剪影照，并没导电脑。

风涌来，外边是青黄的原和远山。

程迦说：“没事儿。”

彭野说：“手抖。”

老式的窗，里边是竖条铁栅栏，外边是木框，玻璃上印着花纹，透光，但不透视。

但……”

彭野说：“实在没多余的地方，你将就几天。”

彭野上前拂开她的手，把销□□，推开窗，拿铁钩勾好了固定住。

程迦回看他：“你住哪儿？”

电脑打开，屏幕是黑的，空无一，全黑，除了左上角一个回收站。

开门去，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摆着简单的桌椅板凳，角落一架低床。程迦的相机箱和电脑包规整地摆在桌上，和别人的镜洗漱用品在一起。

程迦问：“谁拍的？”

程迦又问：“你为什么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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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弥漫到彭野的鼻腔，混杂着她发上劣质洗发的香味，他分了心，垂看她，看到她莹如白玉的耳朵，小小的，弯弯的，就着斜的阳光，透明得能掐。

彭野说：“我。”

程迦抬看他：“你也是这样，一晃十二年么？”

程迦问：“谁让你拍的？”

两人又有好一会儿没说话。

程迦一脚踩在椅上，一手轻屏幕，另一手夹着烟，时不时呼烟雾。她经习惯这种劣质烟。

一切都有迹可循。

“……和桑央一屋。”

快到中午了，屋里闷，程迦走到桌边，想开窗。

程迦接话：“但新的团伙来，就想着再把这个解决了，这是最后一个。”

彭野兜站在她旁，低。

“……哦……”程迦回过去了。

程迦拉着图片，中途一停，手指开一张图片，她穿着白蓝的藏族裙，坐在店里编辫。

彭野说：“我。”

程迦问：“你们这儿还有女的？”

“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