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积了薄薄一层雪，脚步匆匆走过去时，行止间带起的风将雪粒打起了小旋儿，转了一阵，随着书房门关上的声音，慢慢又落了去。

李述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叹了一气，气在空气中呼去，凝成一团白雾，蒙蒙一片遮在前。

杨方没见过李述这样怅然的模样，便问，“公主叹什么气？”

如果他想和安乐亲近，难唯一的选择就是像崔之一样，彻底站到太那？他们杨家明哲保这四个字，难要为了一个“”字就断了。

红螺说，“冬第一场雪，都说雪后寒，往后您可要再多穿呢。”

他只能苦笑，“都说男天生果断，女合该柔弱。可如今看来，安乐的选择却比我果决的多，瞻前顾后，游移不定的反而是我。”

不知河南冷不冷。

只是因为政治目的。

倘若真得了从龙之功，那就罢了；可若是输了呢？他们一家的命就交代去了。

他没有龌龊地往私那方面想，事实上安乐若真有私，凭她的，只会正大光明地请和离，本就犯不着暗中往来。

她目光怅然，不知是想起了谁。

李述想了想，朝杨方走了过去，“其实，选择对谁而言都不容易。你知安乐的格，她没那么冷。我想她这个选择，也只是看上去果决，可能心里也难受。”

李述淡笑，“没什么，我只是想，但凡跟皇家牵扯上了的人，最后好像都逃不一选择题：权和，到底选哪个。”

回府时，雪粒越来越大，黑的车上都被敷上了一层白。

这时候天上落了雪粒，薄薄一层落在他发间与上。他也不伸手去拨，就那样沉默地站着，不知在想什么。

权和，选哪个。

因为崔之能帮东，而他不想帮，所以安乐疏远了他，亲近了崔之。

这选择题，杨方没有那样容易来。

这段日以来，安乐同崔之经常往来，杨方知的一清二楚。

别过杨方，李述走了十几步，上了自己的车。红螺连忙将一个手炉她手心，替她解了披风，拍了拍上的雪粒。

杨方和安乐的矛盾只是上的，若是日久天长，杨方能将安乐的心赚回来。可如今二人之间隔着政治，那就是一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能看到的，只是安乐经常离府去找崔之的背影。

李述在桌后

李述张还想劝，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她叹了一气，“你们……你们好好的吧。”

杨方闻言怔了怔，旋即也涩然笑了一声，“公主这句话说得极好。”

李述愣了愣，忽然就想起……沈孝来。这两个月被她压在心里，死活都不去想的人，骤然就这么蹦到了她脑海里。

可杨方闻言，只是对她扯了个笑，“我不是神仙，公主，我看不到她心里是怎么想的。”

李述拥炉向后靠着，微微掀起帘，看着外渐起的雪，没有首尾地说了一句，“这场雪应当各地都落了吧。”

他对李述拱了拱手，就往自家车驾那儿走去。他也不上车，就一个人负手站在车旁。

他低来，“对安乐而言，我对她的是很容易抛弃的东西吧。”

他们俩怎么也走到了这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