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卡列宁象平常那样chu门的时候,安娜依旧还在睡觉。晚上他回家,再次向仆人问起她今天的作息,答案也和昨天一样。
这天晚上,他gan1了件反常的事――十dian钟的时候,依旧还待在书房里,没有半dian想离开的*。
带回来的公文早已chu1理完,他从tou又看起从前他看过的一本关于欧洲国家基础和形式的论著。
视线停留在白底黑字的书页上时,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好像在期待什么。
到了十一dian,也没发生什么意外。四周安静得连钟台走动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卡列宁也意识到自己在破坏习惯。
这不是个值得鼓励的好现象。
他果断地合上书,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后,离开了书房。
第三天,他回家,不用他开kou,仆人自动开始向她汇报女主人的qing况。
和前两天没什么区别。早上,她睡到十dian,xia午chu去散步,一个人吃了晚饭,然后回她的房间。
他有自己遵循的一套时间,她也一样。所以,除非有象那天晚上那样的小意外,否则,即便他们在这座大房zi里一起住上个一年,恐怕也不大会有碰见的机会。
接xia来几天,卡列宁依旧早chu晚归。生活恢复了他原来的样zi。她也一直没有在他待在书房里的时间chu现在那里了。但是卡列宁注意到了一个很细微的变化。他书架上的书,有时候位置会发生改变。
他习惯每一本书都有固定位置,用完后,一定会放回原位。但是昨天晚上,他发现彼得堡大学的科学期刊合辑从原本靠左第三的位置向右推移,与右侧的那本书换了个位置。接着今天,他又发现法国历史学家杰宏・卡寇pi诺所著的一本关于古罗ma社会的论述chu现在错误的位置上。
他自己不会犯这样的错。负责书房清洁的仆人也知dao他的习惯,绝不会动书架上的书。显而易见,应该是安娜拿过这些书,然后放回了错误的位置。
其实,安娜应该也知dao他的这个习惯。以前,她偶尔也到过他的书房找书,但用完后,会an照他的习惯把书放回原位。现在也不知dao怎么回事,她好像忘了这一dian。
卡列宁非但没觉得不愉快,相反,她犯的这个小错误,反而给他每天原本像时钟齿轮般规律走动的刻板生活带来了一dian难得的小乐趣。接xia来的每一晚,当他走jin书房后,第一件事,不再是坐到书桌后的椅zi上打开自己的公文包,而是来到书架前,看看有没有她到来过不小心留xia的最新痕迹。倘若发现少了某本书,或者,某本书的位置发生了改变,他的心qing就会变得轻快起来,白天办公室里送来的永远看不完的简牍和每天都要chu席的各bu门会议上的争执与相互攻讦给他带来的疲倦gan全都不翼而飞。他会忍着想让书籍归位的*,就让它们停留在她放的位置上。接xia来,当他坐在书桌后的椅zi上,开始chu1理自己事qing的时候,偶尔,他难免会走神,想象她白天chu现在这个房间里时的qing景――脚步轻盈地走到书架前,仰tou找她需要的书,纤细白nen的手指轻轻hua过排列整齐的ying质壳面书脊,最后停在某一本上,yan睛一亮,chou了chu来……
当这样的qing况再三chu现后,卡列宁意识到,自己大概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所以才会变得这么反常。
这就像生病一样,他觉得是个危险的信号,表示自己不堪工作压力,所以绝对应该克服。意识到这一dian后,他立刻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对自己先前几天的反常举动jin行了严厉的自我批评。然后,他走到书架前,毫不犹豫地把她放错了位置的书统统都摆回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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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房zi的男主人在为他书架上书籍的位置摆放问题而独自反复纠结的时候,另一个房间里的安娜浑然不觉。
她已经渐ru佳境。写作jin程十分顺利,没人打扰的生活也令她很满意,简直就和住乡xia差不多,并且,她意外地发现,附近的那个公园ting合她心意的。现在天气渐nuan,公园里湖shui蓝绿一片。但听说,到了冬天,这里就是一个天然的hua冰场,许多年轻人都会来这里hua冰。她是个hua冰好手,中学时曾被ru选过市里的hua冰队,到现在,还能在冰上zuochu一些简单的花样动作。到时候如果到这里来huahua冰,应该还算一项不错的写稿间隙放松运动。
一周时间很快就这样过去。这天早上,她起床后,丽萨提醒她,老爷说今天是mei国使馆举办答谢会的日zi,让她提早准备好,晚上他会来接她。
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