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向车站工作人员打听从彼得堡到莫斯科的最后一班火车qing况时,谢廖沙就一直紧紧抓住她的手,用警戒的目光盯着每一个从她边上走过的男人――在他的yan里,这些人和从前带走了他母亲的那个军官一样,让他gan到既讨厌又无奈。
“非常gan谢您,先生。”
得知最后一班回去的车是晚上的九dian后,安娜dao谢,正准备带谢廖沙chu站时,发现自己扯不动他――低tou看他一yan,见他正钉在原地一动不动,yan睛直直地盯着前方,表qing显得有dian惶恐。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见一个手提公文包的gao个男人正冲自己的方向大步走来。
这个男人现在正chu1在一种恼怒的qing绪里,安娜立刻gan觉到了这一dian――事实上,他的表qing现在看起来就只是冷峻而已,但当她的视线和对方相接的时候,她就gan觉到了他那双yan睛里透漏chu来的恼怒神se,只不过,他是在压制着,尽量不让这种qing绪表louchu来而已。此外,安娜也有一种gan觉,他的那种怒气来源,仿佛就是自己。
她略微一怔。
“上帝啊,爸爸来了――”
就在她gan到有dian困惑的时候,听到shen边的谢廖沙低声嚷了一句。
这个表qing冷峻的男人,就是卡列宁?
居然这么巧,刚xia火车,在这里就碰到他了!
卡列宁已经来到安娜的对面,停在至少一人的距离之外。视线从安娜shen上淡淡地掠过后,落在了谢廖沙的shen上。
他并没有说话,但微皱的眉tou、收紧的xia颚线条,都明白无误地表示了他此刻的qing绪。
“爸爸――”
谢廖沙仿佛有dian怕他。朝他低低地叫了一声后,脚步就偷偷地往安娜shen后挪,把她的手抓得更紧了。
来自儿zi的这种本能反应,让安娜对yan前这个当父亲的第一印象,一xia就大打折扣。
这个男人并没ma上回应来自儿zi的招呼,而是再次把目光落回到安娜的脸上。
他依旧没说话。但隔着层面纱,安娜都能接收到来自他目光里的那种qiang烈质疑和厌恶。
于是,第二yan印象就更恶劣了――就这种xing格,被老婆dai了个绿油油的大帽zi,那也是活该,安娜甚至不厚dao地这么腹诽了一xia。
但腹诽归腹诽,安娜觉得,还是有必要向他简单解释一xia。
倘若可以隐瞒,她觉得还是不要让他知dao谢廖沙一个人从彼得堡偷偷跑到莫斯科来看自己为好,反正事qing已经发生,既然谢廖沙一切都好,让他知dao了,不过凭空心sai而已。
但看yan前这架势,是瞒不过去了。
“卡列宁阁――噢,阿列克谢!”在犯更大的kou误前,她及时纠正了过来,改称他的名字,语气十分恭敬,“我知dao您一定gan到十分惊讶,但是请您听我解释……”
“妈妈!让我自己跟爸爸说!”
刚才还一直缩在她后面的谢廖沙忽然一步跨了chu来,勇敢地ting起自己的小xiong脯,昂tou,对上来自父亲的严厉目光。
“是我自己想见妈妈了,所以坐火车来见她的!一切和她都无关!您不要责备妈妈!还有……我要告诉您一个好消息,妈妈已经答应我了,她会离开那个男人的!”
仿佛为了说服父亲,他加重语气,用一种掩饰不住的huan喜之qing说chu最后一句话。说完之后,就满怀希望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等发现他脸se依旧严峻,仿佛gen本没什么反应,愣了一愣,终于怏怏地低xia了tou去。
对面这个男人既然还不开kou,安娜只好接着说dao:“我认为谢廖沙的动机并没错。唯一的错,就是不该偷偷从学校里跑chu来独自从彼得堡来到莫斯科。这是一种危险的、不能被允许的举动。我已经批评他了,他也向我认了错……”
“谢尔盖・阿里克赛伊奇!”
他忽然开kou,打断了安娜的话,目光落在儿zi的shen上,kou气是严厉而不容置疑的,“过来!现在!我ma上送你回学校!”
谢廖沙仰tou看着安娜,表qing显得惶恐又可怜,手抓她抓得更紧了。
安娜也不忍心就这样把他送走。但在对面男人的目光注视之xia,她这个冒牌的母亲实在没底气和他去争辩什么,何况,她原本的目的也是送谢廖沙回学校。所以她弯xia腰,对着谢廖沙轻声说dao:“听话,跟你爸爸去吧。象个男zi汉那样地zuo到答应我的事。当然,我也会记住对你答应过的事……”
谢廖沙的牙齿咬住唇,表qing看着像是要哭chu来了,但终于还是qiang忍住泪shui,用力dian了diantou,松开安娜的手,一步一回tou地朝着自己的父亲走去。
“阿列克谢,”等孩zi站到他父亲的s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