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举着一只小手，手上攥着一个糖人，朝他递上去。

“是啊，”李合叹了一声，：“我哥哥李合理，是因三尸门而死。苏家于我们三兄妹恩重如山，如今他也是因三尸门而死。可是，跟这个小小孩有什么关系……”

牟渐又盯着仲崇堂连喝了数天药，然后就没再每天过来，包了许多包药扔在船上，叫初五自己文火慢熬。他去潜心研制蛇毒解药，又或者上什么地方找药去了，有时三五天过来一回，有时半月一月都不见人。

“不是他的错。”初五小声。

没到天黑仲崇堂又昏睡过去了，初五牵着初六缓缓走到船，把初六抱起来举着放到岸沿上，初六“咿呀咿呀”地叫了几声，李合忽地回魂一样转看过来，轻声：“你不能……”

“我还在。”仲崇堂拍拍他，勉力笑了笑。

初

初五也跟着难过起来，抱紧初六，一起缩到仲崇堂怀里。

李合嘴角一，似笑非笑的，泪倒是大滴地来。初六看他哭，拍拍他，持把糖人往他上戳，要让他收。

“别难过了。”举着初六的初五柔声说。

仲崇堂和初五也只得代苏自殊听他骂，不免有些委屈。

气，挥挥手让初五走开。

牟渐在苏自殊离开的第二天一大早就来了，上船便大骂苏自殊，给仲崇堂看诊喂药时候也是想起来就骂一句，似乎是苏自殊半劫了他的小船，了他扔船舱，自己冒充他过来。牟渐躺了一晚上，到天明才自行解开，气得不行，谁劝他他还要一骂。

牟渐又给仲崇堂调了方，新熬的药汁居然更难闻难咽，幸而船上有糖了。

“初五。”仲崇堂在船舱里叫他，初五一路回看着李合，慢慢走回船舱，仲崇堂叫他坐到边，初六跟着坐到初五边。仲崇堂抬手环着他两个，轻轻叹声，：“苏家没了。”

“嗯。”初五笑不来。

焦重望那个手，后来知叫许得升的，又帮手给船上垒了个小泥炉专责熬药用，初五成天“得升叔得升叔”地叫他，他笑呵呵地帮着活，还给初五初六带了许多岸上的好玩件好吃东西，初六举着个糖人满船乱跑，兴得颠颠的。

他在岸上守了有三个月，有天忽然不在了。

药包一包包地少去，药汁一碗碗地喝去，仲崇堂睡着的时间似乎慢慢增多，醒着的时间似乎渐渐减少，牟渐也还没有回来。孙四问过那一回之后，也没再提起。

原本孙四一直坐着的椅也没了，换成的，白白净净的李合站在那里，不看不看船也不看岸，就只是愣愣怔怔地站着，神恍惚，神没个着落。初五凑过去想跟他说说话，问问他们这些时日好不好，他仿佛没有听见，都没偏过来一些些。

李合到底笑了笑，俯接过初六的小糖人，珍而重之地拿起来。跟着把初六也接过去，抱着他在岸边站着，初五爬上来，站到他跟前。李合了初六的脸，叹声：“你这小家伙，怎么偏偏生在三尸门……”

那天是个阴沉天气，有风，细雨一阵阵飘过。

初五练功时候就叫初六盯着药煲看着火，满船都飘着苦苦涩涩的药味，初六皱着脸，还是乖乖听话守在药炉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