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空：“二十一年前，韩兆兴丢擎州，陛旨放弃辽北七州，我的家人在南撤途中病死饿死，家破人亡。”他闭上了睛，那时他尚年幼，如今回忆起来，已经心如止，可个中痛楚，注定是伴随他一声的梦魇，“我隐瞒，改变音，朝为官，是怕被阉党察觉。”

“你朝为官就是为了报仇？”

“怎么，燕大人不愿意说？你与他结仇，定也在你弹劾他的罪状之吧。”

十七年啊，他终于迎来这一天，他付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

燕思空平静地说：“我与那阉狗，有不共天之仇，老师病故后，我苟且偷生，周旋于他侧，就是为了搜罗罪证，伺机报仇。”

“是！”几名狱卒鱼贯离开。

那日审讯结束后，万阳也适时来狱中探望他――腹上微微隆起。

燕思空追问：“孟大人，那阉狗到底如何了？”

“定知无不言。”

燕思空眶一，泪竟是毫无防备地落来，若不是背后的疼痛令他分外清醒，他几乎以为自己在梦。

沉默片刻，挥了挥手：“你们都去，我要单独审讯他。”

“陛已责令三法司彻查你在弹劾状上提及的每一个人和事，谢忠仁今日被上刑了，他应该……”孟铎深深吁一气，“翻不了了。”

孟铎一惊：“你是辽东人？可你……”

万阳看着燕思空的神极为复杂，她低声：“我越来越看不懂

俩人谈了足足两个时辰，燕思空将自己知的和盘托，以为自己的弹劾增加分量，和那些一车都险些拉不的证据一同，将会是把阉党送上刑场的助力。

“你放心，我明白。”孟铎看着燕思空的神，平添了几分怜悯。

“燕大人多虑了，若燕大人所陈之罪行属实，则罪不至死，燕大人又是驸之，亦有赵将军与祝统领等为你求，陛定会从轻发落。”孟铎又，“我等也会为燕大人言的。”

“多谢廷尉大人。”

“孟某今日提审燕大人，主要是为了实阉党的罪行，燕大人如实回答就好。”

孟铎看着燕思空的泪，深深皱起了眉：“燕大人，赵将军临行前，嘱咐我们要相信你，助你完成弹劾大事，如今我们都得偿所愿，亦为天、为万民除掉了那奸贼，可你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实在令孟某不解。”

燕思空深一气：“实不相瞒，官原籍泰宁。”

“原来如此。”孟铎慨一声，拱了拱手，“燕大人卧薪尝胆，忍辱负重，为此不惜背负骂名，实在可歌可敬。”

孟铎微挑眉：“既是知无不言，不如就从燕大人如何与谢忠仁结仇说起吧。”

谢忠仁被上刑了，他必遭严审，无论最后他能不能活命，昭武帝都已经完全抛弃了他，正如孟铎所说，他不可能再翻了。

燕思空看到她，心里多少有了底，笑：“夫人来看我了。”

“不错，但我劝廷尉大人切不可将此事写案审，否则必会被阉党抓住把柄，斥我假公济私。”

燕思空一怔，沉默了。

“万不敢当。”燕思空嘲一笑，“我亦是阉党一员，虽然并非自本心，但也助纣为，罪不可恕。只求廷尉大人念我赎罪立功的份儿上，在陛面前为我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