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你刚才的那是啥？”

广播完，各班班长带领队伍回到自个儿宿舍。场上一时只剩了他俩。

“你，来一。”容川走到队伍里，拍拍王的肩膀。

王站在队伍算是中央的位置，刚才那副半死不拉活的样很多人都看到了。容川想，如果自己今天对她网开一面，以后工作就没法搞了。

容川是评分员，不用，每日就站在各班后巡逻，然后把不认真的知青揪来，顺便再把他们班的分扣一扣。他知王是新来的，想给个面，但她的实在太差，每一个动作明显就是敷衍。伸展运动，别人都尽力伸展四肢，而她上肢绵绵的，怎么看都像投降。

作为女生，其实王能够理解红霞对容川因喜而衍生的那些紧张，不安与躁动。

“嘛呀？”一整套广播都快完了，王才终于清醒了。见容川脸阴沉，她完全搞不清状况。我错啥了？

我看杜红霞没吃错药，你们倒是病的不轻。

这丫，来兵团第一天就给我惹事。

看着这样执着甚至傻里傻气的红霞，王心底忽然涌一丝愧疚。刚才的我是不是有过分了？她喜容川跟我有啥关系？女孩特别喜一个人的时候不都有神异常么，我到底因为什么而较劲？

他喜吗？

“你别生气，红霞就那个德行，其实人不坏。”董力生站在一旁说，生怕王被杜红霞气着。不值当啊，跟一个神经病。“对了，你跟她住一个宿舍啊？”见王，董力生跟其他男生均长长叹一气，好似王住了虎。杨刚甚至还拍着她肩膀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同志，保重。”

第二天，随着朝阳升起，王在北大荒的生活开始了。

王迷茫地眨了两

被一个人近乎于病态的喜，其实也遭罪。两人都受罪，除非容川也喜红霞。

今天是广播。

王的脑袋忽然有不明原因的小乱。独自往女生宿舍走时，借着场昏暗不明的灯光依稀看到红霞站在空空的房里奋力刷着饭盒。冰凉刺骨，她却完全不怕冷，一双通红的手将饭盒里里外外清洗净。

怪异旁人难以理解。去年初，容川河捞鱼，回到连队就发起烧，39°2，全搐吐白沫，红霞就跟疯了似的在诊所外大哭，还说如果容川死了，她也就不想活了。说实话，连里很多女生都害怕杜红霞的，觉得她脑筋不正常，像一个神病。

喜一个人本没有错，但过于狂就不好了。

什么啊，王被他们得哭笑不得。

兵团里的知青都知，容川人好，，但事也极认真，不会因为跟你关系好，就徇私舞弊。

离校多年，王早把广播的动作忘得一二净，再加上没睡醒，清晨天气又冷，整套动作就跟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胳膊僵到提不起来，且节奏总比人家慢两拍。怎么看都像是故意捣乱。

连队每天早上都要早，就是围着场跑圈或者广播。

朝阳生，把王的脸映得红扑扑，容川看着她，紧锁的眉忽而又散开。

“第二套广播现在开始……”

容川不傻，红霞的心想必他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