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慎垂首将巴搁在她肩上，嘴角笑意扩散，抱了她许久才依依不舍：“想吃什么，我给你。”

“家父甚为威严，但待人宽宏；母亲是个温柔的女，但在我十岁那年就因弱症过世了……”贺兰慎斟了杯酒饮，垂眸，“九年前家父受命诈降潜敌营，却因英国公瞒报实而背负叛国之罪，贺兰家几乎倾巢覆灭，宗祠中父母祖宗的画像亦被烧毁，我都不太记得她是何模样了。”

贺兰慎：“此人虽倨傲古板，却极才学。我有幸读过他的诗文，颇有风云之气，可惜……”

裴：“放心，即便李敬业兵败，天后也不会杀骆宾王的，以免寒了天士人的心。”

“我听闻扬州将有大动作，你若想扳倒李敬业，须小心他边一名幕僚。”见裴投来疑惑的目光，贺兰慎，“骆宾王。”

“等着和你一块儿吃呢。”裴揽着他的腰。

贺兰慎应是快步奔来房中的，鼻尖上还挂着薄薄的一层汗。似乎和裴在一起后，他的冷傲矜持全都化作泡影，只余一腔青涩真挚的，像个小似的。

贺兰慎夹了一块蜜藕放至裴碗中，低声：“莫空腹饮酒，伤胃。以前我的母亲最填馅蜜藕，这手艺还是她教会我的。”

裴想了想，哼：“李敬业与我父亲结过怨，裴炎么，不知……大概是嫉妒罢，同是河东裴氏，他永远被我父亲踩在脚。”

！”

裴与贺兰慎碰了碰杯，短促一笑：“我那时太年轻了，看不懂这些，待到幡然醒悟，为时已晚。”

裴眯了眯，戏谑：“坏和尚，你想甚？”

“好了，良辰景，不谈这些了。”贺兰慎喝了几杯，中已有了一丝醉意，越发迷离缱绻，直勾勾望着她，“今夜留宿，可好？”

“你不是总说我不够粘人，冷落你么？今日休沐，便想与你一起过节。”裴顺手给他拭去鼻尖上的汗，“谁料我们心意相通，竟想到一块儿去了。”

贺兰慎耳尖一红，扭过留给她一个俊的侧颜，

贺兰慎一个敛的笑，中盛着她的笑，藏着烛光的，低声问：“儿可曾用过晚膳？”

案几上摆了只切成莲花状的西瓜，一碟填馅蜜藕，一碗荷叶鱼脍汤，蟹黄馄饨佐圆饼，还有对月相酌的两人。

“李敬业和裴炎为何要害你父兄？”贺兰慎思索许久，终是问了这个问题。

裴只想与贺兰慎多相会儿，故而并未提什么山珍海味的要求，简单报了几个小菜的名字，便与贺兰慎一同在院中饮酒赏月。

裴说：“有所耳闻。”

他松开裴：“我去净莲司找你，却听说你来了我的府上……”

“有时候，忘记远比记得好。”裴将蜜藕送嘴中，声音像是从遥远的过往传来，“我阿爷是个的男，总说什么‘女无才便是德’，我不服，偏要耍枪棒习武，对针织女红嗤之以鼻。他常骂我，责罚我，说我都不如我的兄长裴虔，那时我真是恨他恨得要死……直到很久以后我才从别人中得知，他是之深责之切，见我生桀骜轻浮，便故意言激我前行。”

裴角一抹桃红，中像是盛着月的波纹，执着筷：“我很少听你提及爷娘，他们是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