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九歌和黎寒光在轮回池中睡了一个月,人间也过去了一个月,他们到时正值初冬,苍穹灰蒙蒙的,风中裹着雪屑,一派萧条。
羲九歌恢复了神力,法力比凡人时gao深了许多倍,她御风而行,倏忽间就赶到淮阴城。
不久前他们还在这里守城,一幕幕如在yan前,羲九歌冒着碎琼乱玉,很快找到那日和瑶姬分别的地方。
她路上不断祈祷是自己nong错了,一切只是虚惊一场。然而到地方后,yan前的景象打碎了羲九歌所有侥幸。
空气中残留着雷劫的气息,看起来不久前有人在此飞升,然而仙气之xia,隐约还有一缕妖气。
妖气很淡,脆弱的仿佛幻觉,要不是羲九歌对这dao气息足够熟悉,她都无法察觉。
羲九歌站在她和瑶姬分别的河dao前,久久无法反应。黎寒光停到她shen边,叹息dao:“妖死不能复生,这里有雷劫和仙气,应当是她和阮钰的纠葛,不是你的错。”
羲九歌看着脚xiagungun东逝shui,指甲不自觉掐到手心:“那日分别时,她将自己的逃命法宝给我,帮我挡着阮钰,我竟也真的心安理得走了。是不是因为我拿走了她的法宝,她才无法逃开呢?”
黎寒光握起她的手,qiang行展开她的手指,不让她伤害自己。黎寒光将她的手包住,说:“这不是你的错。阮钰是她的夫婿,动杀心肯定不是一天两天,就算不是这次也会有xia次。你来救我时,也从没有防备过我会杀你,她自己都不知枕边人的心,何况你呢?”
羲九歌颓然垂xia眸zi,yan中悲伤萧索。黎寒光仔细看着她的表qing,问:“心kou还疼吗?”
羲九歌淡淡摇tou,但黎寒光了解她任何微小动作,ma上看chu她在qiang忍。
黎寒光不由思索起来,他记得谢老夫人死时,她也心痛到晕厥。这样看来,她关心的人受到伤害,她悲伤过度,就会心疼?
但黎寒光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测。早在谢老夫人死前,他深夜和她表明心意时她就chu现这个征兆了。莫非,gen源并不在于悲伤或喜悦,而在于动心动qing?
黎寒光想到羲九歌之前完全不知qing为何wu,西王母也全往克己复礼、太上忘qing的方向教导她,莫非,就是因为她被xia了某种封印,不能动qing?
黎寒光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注意到羲九歌的眉心一直拧着,心中既担忧又心疼。是凡人时,她不舒服好歹还会喊疼,但现在恢复了shen份,她连痛都不肯表louchu来了。
黎寒光不忍心,说:“这里没有死气,想必阮钰已经渡雷成功、飞升成仙了。天界就那么大,仙人不外乎昆仑和东皇太一两个去chu1,大不了我们找到阮钰,问他瑶姬的死因。如果瑶姬的死真的和他有关,杀了他就是。”
羲九歌听后皱眉,黎寒光说杀仙就像说吃饭喝shui一样自然,这当然是最xie愤的zuo法,可是,他的shen世是一摊烂账,玄后百般算计想要除掉他,金天王想必也不想留着一个能bachu轩辕剑的侄儿。黎寒光shen上背负着杀烛鼓的罪名,若是再杀仙人,恐怕会被这些人拿来发作。
天界最看重血统,黎寒光是神mo混血,本shen就不被天界接受。若玄后、金天王要害他,其他神仙只会乐见其成。
他已经如履薄冰,不能再卷ru是非了。
羲九歌冷淡说:“就算杀了阮钰又如何,瑶姬再也回不来了。”
黎寒光沉思,所以她想要的是召回瑶姬吗?这倒有些复杂。
六界能存在这么多年,就在于平衡二字。妖族以动wu之shen修炼,一chu生就有传承记忆,如果还能像凡人一样轮回转世,那就太逆天了。所以妖族没有来生,死了魂魄自然消散,就像shui归ru大海,慢慢消泯于天地间。
换言之,妖怪死了就是彻底死了,再不可能重生。但黎寒光最喜huanzuo的就是挑战不可能,他想了想,说:“瑶姬只死了一个月,魂魄还没有完全散开,我们将她的魂魄聚拢,说不定还有转机。”
羲九歌听chu来他想zuo什么,回tou,警告地看着他:“自古以来从未有妖族重生,这是扰乱天理,逆天而为。”
“那又如何?”黎寒光说,“天理从何而来,有何凭据吗?既然天没有说过不可以,凭什么不能zuo?”
黎寒光最厌恶天命二字。他的命就是神mo混血,不容于世;姬少虞的命就是平步青云,皇位、修为、妻zi都有人帮他安排好。哪怕在人世,都有人手把手护着姬少虞上位,而黎寒光连求一句公平都是不识好歹。
凭什么?
他偏要逆天而行。他偏要争,偏要活xia来,所有人都说他和羲九歌相隔天堑,gen本不可能在一起,他偏不信。
他能在人间求得和她一世夫妻缘分,就能在神界和她永远相守。
羲九歌在方壶胜境石画中时,曾和黎寒光讨论过这个话题,羲九歌觉得无论人神都该顺天应命,黎寒光却截然相反。羲九歌那时候还gan叹过dao不同不相为谋,然而这才几年,她再听到类似的话,竟然无法反驳了。
她那时候能说chu生死有命,是因为她没有qing。心中无ai,自然无所谓失去。但现在她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