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玖兮不来，只能由他去了。萧铎缓慢摩挲她的手指，说：“摊主也是好意，还是说，皎皎觉得我不够努力？”

        谢玖兮反手给了他一肘，警告：“你要是再这样，我就不你了。”

        谢玖兮蹲在边，轻轻将花灯推向江心。萤灯如星辰般汇聚，上繁灯如河，倒映着天上银河，一时分不清孰真孰幻。

        江上桨橹声悠悠，采莲女的歌声由远及近，婉转而来：“落日前门，瞻瞩见度……”

        写着谢玖兮心愿的河灯被涟漪扰动，狠狠抖了抖，又重新稳住，摇摇晃晃飘向星汉深。歌声越发清晰，这首歌在吴地传甚广，越来越多女加，轻声合唱夜歌。

        “夜长不得眠，转侧听更鼓。无故相逢，使侬肝苦……”

        吴歌哀婉清幽，连谢玖兮也忍不住轻声哼唱起来：“侬作北辰星，千年无转移。行白日心，朝东暮还西。”

        我心如北辰，千年无转移，你的心却像太阳，早上在东，晚上就到了西。

        萧铎听着这些哀声莫名不喜，他上前抱住谢玖兮的腰，用吻堵住接来的歌词。

        他们两人在江边逗留很久，夜深了才回府。谢玖兮总觉得今日萧铎格外黏人――他一直都很黏人，但今夜就像一只大型狼狗一样，总是抱着她不撒手。

        谢玖兮睡觉前还在奇怪，明日就是婚礼，他为何如此反常？直到她一觉昏昏沉沉睡去，再醒来，发现自己换了地方。

        谢玖兮受到摇晃的床板时，怔了一，蹭的坐起来。旁边意外地传来瑶姬的声音：“你醒了？”

        谢玖兮抬，看到瑶姬时，心中那阵不祥的预越发烈：“这是哪里？我睡了多久，婚礼呢？”

        瑶姬看着她，言又止：“你睡了一天一夜了，婚礼……恐怕办不成了。”

        谢玖兮瞪大睛问：“怎么了？”

        瑶姬叹气，虽然萧铎再三警告她不能说，她还是于心不忍，全盘托：“我接到萧铎的请帖，他说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和我商议，请我务必前来。我城后以为这只是托辞，谁想昨夜他却带着昏迷不醒的你过来，说他惹了一个很麻烦的神仙，接来他要一些事，让我带着你走。况你自己看吧。”

        瑶姬递给谢玖兮一封信件，谢玖兮一就认来，上面是萧铎亲笔。

        她预成真，心都凉了一半，谢玖兮忍着不安拆开信，熟悉的笔迹映帘。

        “皎皎亲启：

        “抱歉我又失约了。我此生所有追求无非两人，一是母亲，一是你。但母亲死时，我没有及时救她，你我大婚之时，我却留你一人，实在不孝不义至极。

        “但家国有难，有些事我不得不为之。平城蠢蠢动，建康猜忌多疑，我死不足惜，但必须保全青衮两州士卒、百姓。我已嘱咐好瑶姬，她会护送你回建康。二表第二女满月，三表即将成婚，若你回程顺风，应当赶得上满月宴和婚礼。

        “你从未说过，但我知，你很想谢家表们，她们也一直在牵挂你。你本是世家女，不该落在外，回建康吧，那里才是你亲人所在。

        “皎皎，此后无论你是否嫁人，无论你会不会嫁给萧锋，一定要好好活去。能遇到你，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

        “致毕生所钟，此生唯，吾妻皎皎。

        “萧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