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白昉千好万好，唯一的不好就是得不到。

        何雨眉觉得有意思，“这要怎么说？”

        何雨眉噗哧笑起来，“没想到你竟是个老古板。”学富五车，朝气昂扬的小伙，一腔血不去争名夺利，只想着给人当爹！可这样有什么不好？九州华夏，泱泱大国，自有天地任不畏生死、信仰至上的斗士驰骋，也应容得如他般“目光短浅，明哲保”的田舍儿。

        屈白昉轻轻了桌，“我午再去趟四方署，看能不能见一面刘玉蓉，火是从她那里烧起来的，要灭也得灭到儿上。白早，白早，坐，”

        “方伯年！他是方伯年的什么人？”

        “其他的......恕我无能为力，不过我有次路过书房，可能是听岔了，明明就两人，我哥哥却喊他，小方，你瞧这个......”

        “他说不舒服，先睡了。我说要喊大夫上门，他说吃药睡一觉就好了，你吃饭没有？锅里有厨娘留的地菜鸡包

        “年龄上看，是他儿的可能最大，他年轻时在日本有过一个恋人，那女是个华族小，两人份地位差距太大，再加上他后来孑一人回国，大家便默认他没有成家，一晃二十多年，谁还翻那老黄历去。何雨眉今儿不提这，我一时半刻还真想不到他上去。”

        他果然没让她失望，“当个好家长。”

        阴阳怪气的屈白早被轰回了房间，客厅里留面面相觑的周莲和何雨眉，两人大瞪小，对坐无言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何雨眉交际手段娴熟，率先打破沉默。

        回去的路上他见还有支摊卖旺面的，便喊司机去买一碗，结果刚拿车里，铺面而来的油辣味激他个正着，扔也扔不得，只能嫌弃地拎在手里，一路打着嚏回了家。

国怀，再长篇大论，畅谈一古今，展望一未来，把自己说成个雄心大略、十年未有之奇才，复兴必不可缺之栋梁，好似这般才值得总长看一。何雨眉厌倦了当考官，她期待屈白昉能带给她些不一样的新鲜。

        屈白昉理所当然，“教以慈睦，民贵有亲；九族既睦，平章百姓——自可见家和万事兴的重要。”

        方伯年是他唯一没向周莲提及的死者——工局的日本翻译，也是他二十岁那年，亲手杀死的第二个人。

        她从随小包里拿一只宝石贝母针递过去，细声细气地恭贺她新婚，半看不被截胡的怨怼。周莲捧着鸽形状的漂亮珠宝，被那夺目的光彩和别致的设计惊得合不拢嘴——屈白早和许如这两位时尚先锋在挑选饰这一方面奇一致地古典保守，只大金链镶翡翠，要么就是龙王珍珠带着一群徒徒孙搞家族聚会，值钱是够值钱了，而在她上，就很像小孩穿大鞋。往往她一面，别人连她的脸还没认清，就被珠光宝气引走了视线，一场聚会来，说起屈白昉的老婆，印象里就是个人立行走的圣诞树。

        “旺面！”她举双手呼。

        屈白昉心底的惊涛骇浪早已在回家的路上平息退，此时他脑清明，不似屈白早无苍蝇似的乱猜乱撞，

        屈白昉没能见到刘玉蓉。他上四方署里自报了家门，人家对他倒客气，鞍前后端茶送的，一一个屈秘书，唠嗑也能捧两句哏，可一问到儿上就开始打太极，左一圈右一圈，嘴燎了也没撬肉沫来。打往外一看，天都黑了，屈白昉实在坐不住，只能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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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垂，拨着白瓷杯里的小糖匙，抿了抿唇，”别这么看我。我不知你打听他什么，左右不是我喜的人，你死他，我前还能落个清净......只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他这半年帮我哥哥揽了不少钱，不这样的话，我也嫁不了他。而且他也是别人举荐来的......你懂我的意思么？至于挣了多少怎么挣的，他又牵扯到别的什么人，我就是个货品，我能说，你也不敢信吧！看见何家院里停着的那辆红汽车没？原装德国货，整车舶来的，我哥哥新纳的小妾怀了胎，她说想要，那就有了。”

        这厢何雨眉在传授业中逐渐建立起自信，那边的屈家兄弟躲书房里，开始交换已知的信息。屈白早一听说何总长自己的新妹夫叫“小方”，先还一愣，寻思起他名里字里有无一个“芳”，等屈白昉的手指在今日那份重磅新闻上敲了敲，他立刻变了脸，“噌”地起，

        他望着明显心不在焉，珠飘忽无神的屈白早，放慢语速，压低嗓音，一字一句说给他听，“现在，你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我，当年你和卫六，究竟要什么。”

        屈白昉不叫她碰，“去洗手，”又问，“白早呢？”

        客厅里大灯亮着，冷冷清清，他门一看，只有一个周莲坐在地上玩串串珠，狗鼻一，立刻放手里的活儿，着跑着奔着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