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平静得听不绪。但莫名就有一种压迫，叫裴元打了个激灵。

        那双漆黑的瞳仁盯着他细细地看，好半会儿，仿佛把人的魂魄摸透了，才一丝浮于面上的浅笑：“叶某给先生碍事了？”

        裴元的睛睁大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叶英问的是什么：“……胡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急着找五郎，我怕耽误你才……我也只打算等她愿意自己服药，好歹不再自伤命，之后哪这么多！”

        他就越解释越急，脸都有泛红。叶英总算不盯着他了，只是闷声闷调的：“若娘她一直不肯接受呢？先生也曾说过，心病难医。”

        这话让两人不约而同都想起了千里外的亲人。

        裴元沉默片刻：“你说得对。但此时就走……”

        “譬如三弟心疾，便是不破不立的理。或许执者，皆是要寻得这‘破’的解法。”叶英说着拿一封书信，了医者的心。

        裴元看到封上熟悉的笔迹，忙不迭拆开，从第一句念了起来：“开元十六年……谷云天……凌雪阁五人小组‘姬歌和赋君仪’……”

        “姬、歌、和、赋、、君、仪？”他的睛紧紧地盯着每个字，最后却徒然睁大，竟是失声：“于长安全军覆没？全死了？！”

        叶英的容也微变：“你去查了凌雪阁？”

        “我托方……东方查的。”裴元满的不可置信：“‘姬歌和赋君仪’就是杀害谷家满门的凶手，可是，全死了？”

        可他又怔怔摇：“不可能……那他们幕后主使者是谁！凌雪阁为什么又要害谷家？！是背后的——凌雪阁背后不是当今圣人？！”

        信帛被狠狠拍在桌上，医者中恨火骤燃，急促地来回走了几步：“东方这信太过简略，肯定还有。我得自己去查，我得回去问清楚！

        “庙堂之事纠葛复杂，先生不可冲动。”　他的胳膊立刻被一只有力的手掌握住，才意识到叶英将他反应都看在里，裴元有些见窘：“我……对了！这次襄助天策府，皇甫将军也在，或能打听到一夫在庙堂上的事。”

        医者睫飞快地闪动，在心中将思绪一一理过：“我得赶在大雪封山前滇，香娘……我留盘缠，她也能在此有个安之所。

        他自觉妥帖，再抬看叶英时却不见对方赞同的神。

        叶英别过，直直地望着某。

        他面上像在沉思，也像是对裴元的安排仍有不满，就摆张脸要人去猜。

        裴元轻叹气，这段时间的同行他算是发现了，要叶英说自己真正的想法是不可能的。全凭他自己“望闻问切”。

        猜对了，对方亮着睛你去哪他跟哪；猜错了，叶英也不作声，木讷地抱着剑一一动。就好比每次裴元劝他回房先睡那样。

        然而医者骨里有些隐隐的傲气。他哪怕每次都猜准叶英的心思，显得贴，也绝不先开，绝不主动走这最后一步。

        于是他学会顺着叶英的心思，又不完全顺着他的意。只要叶英不明确说来想要如何，他就折中二人的意见，自己的方式来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