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掉xia去了。”

        不是什么修辞手法，也没有什么深层寓意。

        虽然这个崩坏的世界每时每刻都在重复坠亡的过程，但那些夸张或非夸张的手法此时此刻都与这句话无关。

        顾千寻只是单纯白描chu她所看到的。

        小花，掉xia去了。

        琼纳斯，掉xia去了。

        暮绾伊恍惚了一瞬间，冲向阳台，向xia看遥远而冰凉的地面。

        地面上，扭曲破碎的人形shen影、肆意横行的红白yeti、随风飘逝的尘埃雾土――那是他曾经历过的痛苦，现在，在月光xia，在另一个人shen上，浩浩dangdang，卷土重来。

        暮绾伊生平第一次gan受到困惑，他不明白事qing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发展，但现在不是适合思考的时间，他转shen往门kou去，边开门边嘱咐顾千寻呆在屋里不要chu来。

        顾千寻没diantou，拖拉着拖鞋追上了暮绾伊的脚步，也向楼xia奔去。

        她并不意外琼纳斯的坠落。

        但她不明白。

        琼纳斯曾窥探过她的灵魂，而她也顺着那一瞬联系彼此的【藤蔓】，看到了他的结局。

        他早已shenchu1悬崖之上，一半shenti悬空，另一半shenti正准备跟上。

        他是将自己放在祭台上充当蜡烛的救世主，随时恭候燃尽时死神和黑暗的大驾光临。

        顾千寻站在单元门的楼daokou，看着暮绾伊上前查看那扭曲的人形，没有跟去。

        太吵了。

        时间还未到深夜，坠落的巨响不止惊起了暮绾伊一人，匆匆奔来的也不止他们两个。人群将血泊包围，自发形成明黄se的警戒线，叽叽喳喳，吵吵嚷嚷，像海鲜市场里斤斤计较的饕客，计较着那红海里俯面朝xia的生wuti究竟是什么。

        是新西兰鳌虾，还是吉拉多生蚝。

        计较着它们值不值得他们消化。

        暮绾伊将手从tanruan温re的尸ti颈xia撤回，撤chu了人群，朝顾千寻摇了摇tou。

        没救了。

        顾千寻没什么反应。

        琼纳斯早就没救了。

        她只是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琼纳斯自她yan前坠落时，嘴角微扬，薄唇开阖，笑着说了一句：“对不起。”

        从没有人和她说过“对不起”。

        顾千寻透过人群看着那朵失去生命的“荒原之花”，一言不发。

        为什么对不起？

        是因为，他发现自己救不了她吗？

        但是，她又有什么值得救的呢。

        她早就死了呀。

        她早就疯了呀。

        她是作为“顾千寻”死去的，她是作为“疯zi”转世投胎的。

        她的降落和chu生由她自己选择，她的离去和死亡也由她自己肯首，她无需任何人对她负责，更无需任何人对她的结局说“对不起”。

        所以啊，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她呢？

        她静立着，视线逐渐模糊不清，喧嚣慢慢朦胧退化，世界又在她的灵魂里当了逃兵，一去八千里，不复还。

        直到一双cu糙而温nuan的手替她抹去泪痕，她抬起tou，才从暮绾伊漆黑透亮的眸zi里看见自己，翠绿的湖shui已经泛滥。

        “千千不哭。”

        “乖乖不哭。”

        两dao重合的声音响起，一声在yan前，一声在脑zi里。

        顾千寻扑jin暮绾伊的怀里，tou枕在他shen为丧尸却依然tiao动的心脏上，gan受着那人为制造的虚假生命力。

        “千千乖，不哭了，是不是吓到了？我们不看了，没事的……”暮绾伊搂住少女，一xia一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