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助理的声音罕见地带着急促：“刚刚接到佳德那边的紧急通知，我们上月拍的那件明永乐青花梅瓶，在转运至香港的途中，货机现机械故障迫降。人员无恙，但分货，包括我们的梅瓶，需要行紧急状况评估，可能涉及保险和后续保存问题。需要我们立刻参加一个视频会议，和承运方，还有保险公司沟通。”

        随后，他回到医院，参加原定于傍晚的一场科室病例讨论会，在会上就一个复杂病例提了手术路建议。

        几秒后，回复到来。没有疑问，没有绪，只有两个字：

        「紧急公事，必须立刻理。抱歉，需先行离开。」

        她的手机响了。

        周以翮回复那两个字时的神态，和她想象中他收到信息后、在术馆门前戛然止步的背影，交替浮现。

        利筝的心猛地一沉。

        收到信息时，他已抵达术馆门，指腹刚到冰凉的金属门把。

        她最后看了一那幅画，转，脚步很快但依旧稳定地向外走去。

        她需要引导着会议走向最务实和效的解决方案。

        展厅里安静极了，只有《寒林图》中的寂寥山与她无声相对。

        理完紧急事务，窗外已是华灯初上。

        周以翮的午同样不平静。

        他没有直接回医院。

        像是在规划最优行车路线，又像是在行某种系统的清算。

        他站在秋日疏淡的阳光里，低看了那条信息足足十秒。

        他走向停车场，坐驾驶座，却没有立刻发动引擎。

        那场未及深的对话，像一幽深的井，在她心无声陷。

        “我知了。你把相关资料带上，我上过去。”

        巨大的疲惫席卷而来，源于工作，源于神的度消耗。

        利筝的午是在一种紧绷状态度过的。

        在与可能正从另一个方向赶来的他交错之前，先行切断了这次见面的可能。

        信息发送成功。

        手机的震动让他动作停顿。

        她靠回椅背，闭上。

        挂断电话，利筝站在原地，有几秒钟的空白。

        她开与周以翮的对话框，键：

。

        她仔细询问了迫降的详细况、货装载位置、当前存储环境，并要求对方提供现场照片和初步评估报告。

        他担心利筝此刻正独自理着棘手的事，以及……这是否又是她意识将自己隔绝在外的惯使然。

        「紧急公事」。

        几分钟后，他驱车前往常去的那家专业书店，在医学文献区停留了将近一小时。

        她快步走到展厅连接的休息区，接起电话。

        「去吧。」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在提那个建议前的短暂沉默里，他脑海中闪过的，不仅是磁振造影，还有对利筝所境的快速推理，以及那幅他最终未能得见的《寒林图》。

        不是信息，是来电。

        每一种都意味着她正面临压力、需要决断，甚至可能需要应对难缠的对象。

        视频会议里，她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切心。

        屏幕上闪烁着“温助理”的名字。

        车厢一片寂静，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目视前方，右手指无意识地、极轻地在方向盘端叩击着。

        然后，他回复了那两个字，收起手机，转，原路返回。

        ――运输意外？海关问题？或是某位重要客的突发状况？

        她的提问准指向保险条款中的关键责任界定和保存的潜在风险，逻辑清晰，措辞严谨。

        1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