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幻梦初醒

        意识如同沉船，从漆黑冰冷的海底缓缓上浮。

        首先恢复的是chu2觉。shenxia是极致柔ruan的床垫，包裹着她，像陷落在温nuan的云团里。丝hua的织wu贴着pi肤，chu2gan陌生，是一件质料极好的深灰se男式丝质睡袍，宽大地罩在她shen上，一种醇厚绵长的沉香底蕴，混合着gan1燥凛冽的烟草余韵，萦绕在鼻尖，那是属于另一个人的味dao。

        她自己的晚礼服不知所踪。

        银霜倏地坐起shen，丝被hua落，带来一丝凉意，却浇不灭心tou骤然窜起的恐慌。她快速而仔细地检视自shen，除了那依旧隐隐搏动的tou痛和四肢残留的虚ruan，并无任何其他异样。shenti是洁净的，甚至带着一丝沐浴后的清shuanggan。

        但这并未带来丝毫轻松，反而让那恐慌更甚，那是一种全然失去控制、连自shenchu1境都需他人告知的无力gan。

        就在她试图拼凑起昨夜破碎的记忆残片时，外间客厅传来极低的交谈声，沉稳清晰，每一个音节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冷静，瞬间刺破了房间nei死寂般的宁静。

        银霜深xi一kou气，压xiahou间的gan1涩和翻涌的qing绪，赤足踩在冰凉光hua的黑胡桃木地板上，无声地走到卧室门边，将门拉开一dao细微的feng隙。

        客厅的景象落ruyan中。

        极简主义风格的空间，se调沉郁。

        一个男人背对着她，坐在一张宽大的黑sepi质沙发上。他穿着剪裁完mei的深灰se西装，肩背宽阔tingba，即使坐着也透着一gu渊渟岳峙的掌控力。他微侧着tou，听着shen旁一名表qing肃穆的男秘书低声汇报，指尖偶尔在平板电脑屏幕上划过。

        “东南亚那边的交割，通知他们，xia周二是最后期限。延迟的代价，会是他们不想看到的。”男人的声音响起，低沉悦耳，却像淬冰般寒冷，没有冗余的qinggan，只有纯粹的、压倒xing的理xing与决断力。

        “是，顾总。”秘书恭敬应dao，迅速记录。

        就在这时，男人似乎察觉到了shen后那缕极其细微的注视，或者是空气中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他抬起手，一个简洁的手势，秘书立刻收声，躬shen退后一步，如同训练有素的影zi。

        男人转过shen来。

        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feng隙，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xia明暗交织的光影。他的面容英俊得极ju侵略xing，并非凌云峰那种沉稳nei敛的俊朗，也非凌云庭那般阴鸷锐利的漂亮，而是一种经过岁月与世事淬炼的、深邃而成熟的男xing气度。眉骨很gao，鼻梁ting直如山脊，唇线薄而分明，组合在一起，构成一种极ju威慑力的魅力。

        尤其是那双yan睛。

        深邃如同蕴藏着整个风暴前的寂静海面，此刻平静无波地看向她，仿佛早已dong悉她每一步的反应，包括此刻这带着戒备的窥探。

        四目相对。

        银霜看到对方yan中没有丝毫意外，只有一种近乎审视的了然。这让她昨夜失态的记忆碎片愈发尖锐地撞ru脑海，细微的尴尬迅速沉淀为更ju敌意的疏离。

        她xia意识地拢了拢shen上过于宽大的男式睡袍，指尖微微收紧，仿佛这样就能筑起一dao防线。

        “Queen小jie，您醒了。”男人开kou，声音依旧是那种低沉悦耳的调zi，他站起shen，步履沉稳地向她走来，在距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xia。距离把握得恰到好chu1，既不过分亲近带来压迫，也不显怠慢，在无形中划定了他的领域范围。

        “昨天晚宴上，看您似乎shenti极度不适，几乎失去意识。qing况紧急，询问您亦无回应，chu于安全考虑，只好冒昧将您带到我的私人领域休息照料。”他措辞严谨客气，但话语间蕴han的锋芒与掌控力却隐约可gan，“希望没有冒犯到您。”

        他顿了顿，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微笑着自我介绍：“顾砚辞。‘兰亭序’的经营者。幸会。”

        银霜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