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了甩手上的珠。

        看来今天的研讨会比预想的更……沉浸式。

        “利小，实在抱歉！我们上安排更衣室和烘设备——”

        “不必麻烦。”利筝从手包中取一方手帕，拭着笔记本，“我的公寓就在附近，回去换件衣服就好。”

        周以翮走过来，看了腕表：“如果不介意，我可以送你一趟。我的车就停在楼。”

        利筝抬眸看他，“那就麻烦周医生了。”

        昏暗灯光，周以翮的黑轿车安静地停靠在角落。他为利筝拉开车门，目光不可避免地扫过她——丝绒面料紧贴在肤上，现纤长而有力的形态。

        “风已经开了。”回到车里，他递过一条柔净的巾，“地址？”

        “密奇大17号。”利筝接过巾，随问：“周医生车里，常备巾？”

        她并没有立刻拭上最湿漉漉的地方，而是先慢条斯理地、细致地拭腕上的珠。

        那件湿透的骨螺紫外套的纽扣不知何时被解开，她顺势将它脱了来，随意放在旁。

        一瞬间，车仿佛亮了一些。

        她里面穿的是一件象牙的真丝甲。因为被外套的气微微浸，某些位的丝绸颜略深，隐约勾勒肉的轮廓。

        周以翮的目光在她上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秒。

        “个人习惯，”他挂挡驶车位，“有时候完手术太晚，会直接在车里换衣服。”

        车驶地通，暗蓝天光骤然涌。

        利筝将巾叠好放在膝：“您对现代械怎么看？”

        周以翮平稳地变换车，手腕微动，袖向后落，腕间那只表，“现代械多用钛合金，反而少了那种反馈。”

        “所以您认同于秘书长的观？关于‘历史械的不可替代’？”

        “分认同。”他瞥了后视镜，“就像现在虽然有了磁共振，但老一辈医生徒手诊的经验依然珍贵。”

        利筝微笑，抬手将鬓角的湿发别到耳后，又指向车载导航，“前面路左转，那条路更快一些。”

        周以翮打了转向灯：“好。”

        她退回座位时，发丝扫过真枕，发细微的沙沙声。

        她本没打算睡着的。

        可车的温度得太舒适——即使在这个夏季；他的驾驶又太过平稳——没有急刹，没有突兀的变，仿佛连转弯的弧度都计算得恰到好。她的渐渐沉重，意识像浸温，一沉。

        朦胧中，她似乎听见导航系统的机械女声，听见转向灯的轻响，听见周以翮偶尔调整空调的细微动静。他的存在很，却又奇异地令人放松。

        ……

        “利小。”

        一低沉的嗓音轻轻划破梦境。

        利筝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车光线昏暗，只有仪表盘的微光映周以翮的侧脸轮廓。他的声音比平时更轻：“到了。”

        她眨了眨，意识还未完全回笼，目光意识地落在窗外——密奇大17号的铁艺大门在雨中静静矗立，楼亮着黄的光。

        “我睡着了？”她微微直起，声音有些哑。

        “二十分钟。”周以翮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一，像是无意识的习惯，“你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