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逆蛆化期

        天氣轉冷，雨持續滴落在實驗室半毀的鋼板天窗上，像死屍掉落的yan淚，一滴接著一滴。

        柴可已經第六天沒有完整地ru睡。

        不，不是因為他失眠，而是因為他分不清「夢」和「醒」的邊界在哪。

        他曾在實驗台上閉yan五分鐘，就夢見自己全shen軟化，肉體成漿，被成百上千隻小蛆沿著肌理鑽ru；他嘗試睜開yan，卻看見自己正在微笑，低聲對那些蛆說：「來吧，寶寶們，爸爸一直都在這裡。」

        然後他真的睜開yan時，皓正坐在床邊，手上抱著那顆「哈皓」的蛆dan。

        「牠在tiao動，」皓語氣像報喜的母親，「你聽，牠有你心tiao的一半頻率，也有我體ye的波動圖譜。這代表牠的中樞腦已經開始形成。」

        「牠不是腦，牠是黴。」柴可忍不住嘶聲低吼，「那顆東西gen本不該……」

        「別這樣說，牠會聽見。」皓溫柔地將dan抱得更緊，dan殼內chu現一絲絲紅se血絲，像是激動的血guan爬上透明表面。

        那一瞬間，柴可的腦內神經狠狠tiao了一xia——是疼痛，還是牽引？他說不清。

        「你看，牠回應你了。」皓輕聲dao，「你罵牠，牠就痛。」

        「那不是真的！」柴可驚恐低語，「那只是……反she1，或者是你搞的誘導回饋系統，那不是真的！」

        「牠是真的。」皓語氣中沒有一絲猶豫，「因為牠的夢，已經chu現在你的大腦波裡。」

        「……夢？」

        「是的。」皓anxia控制面板，一串柴可深層睡眠時腦波共震圖像浮現——那些波動裡，混ru了某種不屬於柴可的「低溫腸內型電場訊號」，是蛆dan胎神經組織所產生的。

        皓補上一句：「你們已經開始共夢了。」

        柴可gan到胃bu一陣痙攣。他轉shen嘔吐，一灘紅黑交雜的粘ye從hou間衝chu，帶著腥味與膽汁的苦，滴落在金屬地板上「啪嗒啪嗒」作響。

        皓立刻撿起一bu分嘔吐wu，小心地放進取樣瓶。

        「這裡有組織碎片……嗯，已經開始軟化重組，這是逆蛆化的初期症狀。」

        「逆什麼……？」柴可用幾乎失聲的語氣問。

        「逆蛆化。」皓抬起yan，語氣帶著迷戀般的光亮，「你開始從gao等有機體，回溯成為蛆的形態，卻保有思考能力與記憶結構。這是一種……倒轉的進化。」

        「這是退化，這是詛咒，你瘋了……」柴可chuan息著，聲音像在血裡滾。

        皓沒有否認。

        他只將那瓶han血體ye的樣本輕輕放在桌上，然後坐回柴可床邊。

        「但你還記得嗎？」皓溫柔地說，「你曾對著我說，你厭倦了zuo一個理xing的人。」

        柴可一驚。

        「我……？」

        「那是你上個月zuo共振實驗時，處在深度gan應層。我那時和你同步腦波，你說過一句話：『如果有一天我可以不再zuo決定就好了。』」

        柴可沉默。他確實說過。

        那一刻他疲憊、崩潰，整個研發bu都陷ru經費泥淖，他的生理狀況也早已不穩。但他沒想到——那時的話被皓記住了，甚至拿來當作武qi。

        「你現在不需要zuo決定了。」皓將手放在他xiongkou，低聲說：「你只需要，變成我需要的樣zi。」

        那隻手掌冰冷，卻透chu一gu詭異的安weigan。柴可明知dao這是危險的cui眠術語，卻一時無法推開。

        他的xiongkou突然劇痛——

        pi膚xia某個qi官開始脹大，有什麼東西在裡面扭動。

        「我……」柴可睜大yan，「我肋xia，好像有東西……」

        「那是孵化回聲。」皓立刻將他平躺，拉開他實驗袍，看到pi膚xia冒chu來的一小塊隆起wu，像是有某種軟體動w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