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韶华(回忆三)
你斜倚檀木椅,一袭浅碧liu云绡裙逶迤曳地,指尖轻抚页角,眸中尽是痴迷之se。
知夏执素绢团扇立于shen侧,扇底微风拂动你鬓边碎发。
卫青默坐绣墩,玄衣少年低眉敛目,正将青玉碗中莲zi细细剥chu,莹白果肉渐堆成雪丘。
你翻动纸页窸窣作响,连日沉湎此书,竟连父王命小厨房特制的樱桃酪搁凉了都未曾动过。
正读到海外仙山缥缈chu1,忽闻耳畔柔声轻唤:“郡主莫忘越太傅布置的课业。”
你倏然抬首,琉璃瞳仁漾起涟漪——竟将越澜之嘱托的《古今喻言》抄录之事忘得gan1净。
上月所作策论得太傅朱笔评dian“灵秀可造”,却仍被指chu十余chu1疏漏。
末了递来这本亲自编纂的典籍,命你择其中警句誊抄ti悟。
初时你还装模作样翻过两页,奈何经世治国之言怎比得上海客谈瀛洲妙趣?
那卷蓝布封pi典籍早被saijin多宝阁深chu1,与那些枯燥棋谱作了邻伴。
纤指扣着异bang书页,雪腮微鼓,眉尖蹙起小小峰峦。
你虽敬畏那位年轻太傅渊深学识,却实在不愿将韶光耗费在此等事ti上。
转念想起自己过目不忘之能,心xia立时松快:何不待讲学前夜qiang记数条?
横竖能搪sai过去便是。
眸中狡黠liu光一转,你忽扯住知夏杏se袖缘。
仰面时乌nong1睫羽扑簌,yan波似浸洗过的墨玉:“好jiejie,替阿nuan抄录可好?晚间歇息时定为你rou肩捶tui……”
知夏霎时飞红漫颊,声若蚊蚋:“此乃nu婢本分……”
你见状翘起唇角,知她最受不住你这般作态。
当即雀跃起shen,拉她坐于案前,亲自碾墨涮笔。
青玉笔杆递ru她掌心时还不忘叮嘱:“务必仿我字迹,莫教太傅瞧chu端倪。”
先前辞退的老太傅那几篇《列女传》,便是知夏代笔瞒天过海。
她摹你字迹已有七分风骨,越澜之授课未久,应当辨不chu真伪。
眸光liu转间瞥见默坐一旁的玄衣少年,你倏地凑近握住他手腕。
卫青猛然抬首,撞jin你澄澈yan波中。“卫青也来相助可好?”
你晃着他指尖,“知夏独力难支,你二人分摊方妥。”
少年睫羽急颤如折翼蝶,声气低微似风中游丝:“属xia……恐难胜任……”
你立时蹙起鼻尖:“为何不能?”
却见他耳廓漫上霞se,hou结gun动数次方挤chu话语:“卑职……不识字……”
满室寂然唯闻漏滴清响。
你愕然瞪大双眸,朱唇微启——堂堂郡主近侍,岂能是个不通文墨的白丁?
莫说知夏本是没落仕宦千金,琴棋书画皆通,便是院里洒扫的小婢也能咏得几句打油诗。
你顿觉颜面有损,却瞥见他yan底深藏的惶愧,心kou忽如被蜜针轻刺。
你倏地攥紧他带薄茧的指掌,昂首时xia颌扬起倨傲弧度:“既ru我璇玑阁,岂容目不识丁?自今日始,本郡主亲授你诗文翰墨,尔必勤学不辍!”
少年怔忡望你,目se如潭shui惊澜。
你已急不可待引他至偏案,an他肩tou落座。
玄衣少年脊背绷如劲竹,指节无意识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