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惟素来以擒获齐长歌为目标，如今却连人影都摸不着，难免心烦。她：“他确实狡猾。父皇已不大理会他，专心边境外患。只剩我每日往上都北传书，伺机攻。”

        “若如此……那静恩确是蠢。可你这般明模样，齐长歌能信吗？”齐惟仍有疑虑。

        齐惟面迟疑，终究心，转过：“你容我再想想……”

        “那你可愿……狠心一回？”我循循诱导，“我见过那静恩公主，是个没脑的。我们不如在半路设伏，途径吴中时将他们一网打尽，再放消息，称后越皇室开罪南国帝招致灭门之祸。届时我假扮静恩，前往上都北骗取齐长歌信任，你我里应外合，将他们彻底剿灭。”

        历经半世尔虞我诈，我从容一笑：“两个走投无路的人之间，不谈信任，只谈利益。”

        我拽住她胳膊：“那静恩掌掴了三皇，这仇，你说李柒该不该报？”

        她重重叹气：“我上这伤还没好利索呢！你那小夫君手可真狠。齐长歌又得像鬼，实在难擒。”

        也是李绪后来总缠着我唱的歌。

        我命人散消息，称后越公主对三皇不敬，公然打骂。南国帝对宁荷的疼不亚于李绪，对此默许李柒兵。然对方五千人亦非小数，故与齐惟联手行动。

        我冷嗤一声，“当年秦太后派我与母亲赴南国为间时，何曾想过我们九死一生？”目光锐利而沉痛，“我早已习惯了。此番，我定会全而退。”

        有我从旁谋划，我让齐惟特地分两千兵，围剿时故意打散阵型，佯装追击护送静恩的队伍。待其行至人烟稀少，再以迅雷之势一举剿灭，不留活。

        “为什么？”我凝视着他。

        “当真愿意？”我又问。

        我微微一笑，取过他手中利刃，轻声：“此去一行，九死一生。你还愿跟我走么？”

        雪山脚，我们截住了静恩，从她上搜齐长歌的密信，她果真是去投奔他的。我收好密信，看了一北停。他双刀交叉雪土中，架在尚存一息的静恩公主颈侧，中恨意凛然。

        齐昭并非司相如，但冬宛，确确实实有着卓文君的心与决绝。

        他想报复，便由他吧。我对副官令：“雪山外五里，严密搜查，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之人。”

        “可他若过河拆桥，对你手怎么办？”齐惟忧心忡忡，“你是我唯一的长，纵使我狠得心杀，也不能让你犯险。”

        他再次。

        这一吻，竟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令人血奔涌。我将刀换至左手，锋刃自上而，划开一长长的血痕。

        北停抿唇犹豫一瞬，缓步走近。我的额恰好到他微凉的唇，雪山脚，他猝不及防地落一个轻吻。

        他毫不犹豫地，神郑重得让我狠不心。

        他染血的双刀，回到我侧，仔细拭净。看来，他很惜这对刀。

        “可有展？”我问。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她怕我害怕，哼着歌谣爬雪山，记忆如涌来，想起她曾哄着我和李绪哼唱的歌谣。

        北停神戏谑而冰冷，手上手语，面上却作痛苦神，随即一刀刺静恩心窝。以最直白的方式告诉她，世间冷酷，嚣张跋扈，终须以命偿还。

        将刀递还给他，捂着血的胳膊转望向巍峨雪山。上一次见此景象，还是冬宛背着我，一步步攀越雪岭，前往京城。

        齐昭待她是否始终如一，早已不再重要。他手握皇权富贵，二人早已殊途。她刚烈倔，决绝的心在无数深夜将这首白反复唱，直至今日我才肯记起，而李绪，却始终记得分明。

        心脏如同被冰雪填满，痛得麻木。      此已如山上雪，此心亦若云间月，澄明却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