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鹤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皱眉思索片刻，颔首。

        絮雨定了定神，不由地再次声辩解。

        “叶老弟，那方才我们说好的事……”

        “好像还有印象。圣人登基后，便是此人了侍丞。据说他早年是定王府的旧人，深受圣人重，那时的袁值还不知在哪里！后来却不知何故，几年后人忽然不见了，也不知去向哪里，是死是活。如今的司台，已全是袁值的事了。这么多年过去，中还知这个名字的人，恐怕也是不多了。”

        周鹤说完这段旧事，见对方良久未再发话，笑：“你怎的不说话了？可还有别的事想要打听的？”

        周鹤一怔，随即哂笑：“那又如何？便是空之风，亦自孔。何况那些说法，当日甚嚣尘上，不是我周鹤凭空造。”

        有一周鹤说得确实没错。她有一个比她大了将近十岁的同父异母兄长，他叫李懋。他的母家柳家常有人来王府探望他，来得最多的，便是李懋的姨母，亦如今的小柳后。

殿的南还存有一面他的画。据说是因僧人实在舍不得，冒着生命危险在南墙前砌了整整一面新墙加以遮挡，这才侥幸留存至今。更不用说，那个时候，和丁白崖有过交往的廷画师，都不知被驱杀过多少个！”

        郊野里草木郁郁苍苍，野花遍地杂开，丽日耀目，风阵阵拂而过，然而随着周鹤这个曾历过旧事的人的讲述，絮雨却觉全如在严冬的冰井里浸过一样，慢慢地冷了去，到了最后，冷得她牙仿佛都在丝丝地往外冒着寒气。

        絮雨缓缓抬目问。

        絮雨不再发声，掉继续前行。

        “赵中芳……”

        “你说的未必作准。”

        就在那一夜的

        她向周鹤微微颔首，往城里去，走了几步，忽然停了来，转，一字一字地：“你说的那些，全都是谣言和臆测。”

        临走前她对周鹤一字一字说的那一句话，又何尝不是证给自己听的。

        周鹤：“你之所言固然不错。但若换你是圣人，你也会这么。起初是盛怒之的恨之举。寻常人恐怕都不能忍受如此羞辱，何况天之尊？但过后，便会想明白的。越是如此，岂不越坐实了那个传言？这叫圣人脸面何存，何以堪？况且叶钟离的名声实在太大，民间已然称神。不是我冒犯天威，圣人纵然是天，恐怕也难以长久打压，不如顺势将当日丑事遮掩过去，如同什么都没发生，昭告天，昭德皇后当年乃是不幸丧命于叛军之手，这才是帝王之。”

        “叶老弟，你怎的了？面瞧着不大好，可是不适？”

        长安太大了，这一天，当絮雨终于回到永平坊的旅店时，暮鼓已是再一次地回在大街小巷的上空，声声人归家。

        “中可有一个叫赵中芳的侍？”

        絮雨一沉默了。

        她绝不相信，她的阿娘会在那个夜晚抛她和阿耶，与一个年轻画师私奔而去。

        她是走路回来的。并非搭不到返程的车，到西市后，就有很多便车可乘。她走路，走得双近乎麻木，整个人筋疲力尽，仿佛这样，就觉不到那压在她腔的巨大块垒所带给她的近乎窒息般的痛苦之。

        “如此你当明白为何那是一座空陵了吧？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谈及昭德皇后，民间人人都说，圣人为昭德皇后大造皇陵寄托哀思，虽阴阳两隔，也难绝分。天家夫妇深至此地步，足为天民之典范，这难不好吗？”

        “我记着。”

        “对了，我记得此人单有疾，行路长短有别。倘若我没记错，应当就是你问的人。”

        那个夜晚的后来，她曾多么地盼望她心中向来无所无能的父王能从天而降，救她脱离于那种她从未经历过的恐怖。

        周鹤望了片刻前方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喊。

        耳边传来一关切的呼唤声。絮雨闪神，望见周鹤正用关切目光望着自己。她摇：“今日多谢周兄，我大长见识。我没事了，该回了。”

        他没有说白，意思却很清楚。那便是定王登基之初，因厌恨丁白崖而迁怒于叶钟离，令毁了叶钟离的图画，并对那些和叶钟离有过交往的画师加以迫害。

        赵中芳赶她走，她一边哭，一边回，看到了那些正在追来的人。漆黑的夜幕，他们的脸孔随着匹的疾驰在火杖的光中跃扭曲，其中一张，她曾见过。

        絮雨也未回地去了。

        “倘若真如你所言，为何后来又不禁了？我听闻为圣人万寿而建的新殿堂，甚至要复现当年叶钟离曾作过的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