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父亲说过，官员在审案时不能夹杂任何的私人，因为一切被左右的判断，都是不明智不客观的。于是她也尝试屏去这一项，将自己至局外，分析当的局面。

        “那、那至少也要将态度摆来，手总有好的一日，总能自证清白！”

        说完便主动上前，提笔就写，转将写好的纸双手呈到孟氏手里。

        今日举凡当场写过字的人，她都基本断定不是那个贼。因为一个人即便再擅长伪装，也不会淡定地将可视为证据的东西亲笔写来交去，这不啻于自掘坟墓。

        慧嬷嬷虽在名义上是侯府的人，可在上却远不是一个不亲不近的庶妹可以比的。

        “哦，难怪。”淡淡失落之余，夏莳锦笑了笑，掩盖面上的微窘。果真是她心了，竟连真迹和赝品都没分辨

        那么不她愿不愿意相信，以种种理由没在当场写字的，才是最值得怀疑的。

        是谁呢？

        没当场从夏莳锦中得来清白，夏鸾容总是有些不安，临走时又回丢句：“待容儿伤好一些，便来当着母亲和三的面当场写一张。”

        她怎不记得府中还有这等收藏，再说如此潦草地对待，属实是对惊世之作的大不敬！

        夏莳锦随意瞥了崔小娘的字迹，便又将目光落回到崔小娘和夏鸾容上。良久，笑了笑：“姨娘的字我已看过，当是没什么问题，可是四妹妹的手都伤成这样了，即便行写也是写不平日的准来，倒不如先回去将养。”

        这是刚刚决定回来时，夏鸾容让月桂跑回琵琶院取的。

        伤了手的夏鸾容，卧病并自称不识字的慧嬷嬷。

        于是也不矜着，直言：“夫人，刚刚容儿伤了手，贫妾只顾心焦，却是在离开后才想起若我们娘俩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会落旁人的猜疑？故而贫妾折返，还是想先把那几个字写完自证清白。”

        夏莳锦将纸张放，笑看着夏鸾容：“行了，我留着慢慢看，四妹妹还是快些回去养着吧，莫再四走动。”

        孟氏转看了女儿，并将纸转给她看，意思是让她来拿主意。

        夏莳锦正细细思忖间，倏忽有个蹒跚影闯视野，展看去，原来是阿兄院里的小厮玉和。

        崔小娘心知这个“贼”的罪名意味着什么，不仅会被侯爷问责，不好还要牵连太那桩行刺案里，连卫国公府都保不住乐安县主，她一个侯府的偏房又岂能落好场？

        在花厅用完了午饭，夏莳锦便在前院的秋千架上坐着，有一没一的轻晃。

        玉和甫一朝她行礼，便又掉了两卷，其中一卷还到了夏莳锦的脚边。她俯拾起，展开看了看，一双桃花眸霎时清光灼灼：“李昭的《明皇幸蜀图》？”

        见崔小娘去而复返，孟氏疑惑：“还有什么事？”

        夏莳锦也暗暗叹了气，茫然若失：“我也瞧着不像了，看来这条刚刚明朗些的线，又断了。”

        “这是要什么？”夏莳锦停了秋千，纳罕问。

        待人走了，孟氏忧心忡忡地侧过来对女儿：“这回母亲倒瞧着不似她们了。”

        “回小娘，这只是赝品，是大郎君早年临仿的名家画作，隔一阵便要拿来晒一晒，免得受。您瞧，这里还有好多呢！”玉和抖了抖肩膀，示意后满满的竹篓。

        崔小娘觉得这话有理，于是又和月桂一左一右扶着夏鸾容回了正堂，原是想向侯爷解释，可侯爷已然不在堂，仅孟氏母女在吃茶说话。

        夏莳锦并不急于去证实，目光在夏鸾容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拿起那些纸张。葱似的细脂随意翻动了，果见其中有不少“洛阳”和自己的名讳。

        洛阳二字存在于不少诗词歌赋中，夏鸾容在誊写时带到一也不稀奇，可自己的名讳也赫然夹在这些纸张里，就显得有些诡异。她倒不知这位平时说话不多的四妹妹，日常是如此惦记自己的。

        “三，这里有！”夏鸾容等的便是她这句话，一边说着，一边从月桂手里接过一沓宣纸，摆在孟氏和夏莳锦中间的案上，“这都是我平日习字时的笔迹，长久积累，最是不得假，虽没杞县，但洛阳和的名讳都曾拿来练习，若有问题足够看端倪来了。”

        孟氏和夏莳锦只慈和地笑笑，劝她暂时不要多想这些，快些回去休息。

        薰风微拂，送来酸中带甜的杏果香，她目光没有焦距地落在前方，瞧着好似在发呆，可心思却活络着呢，正在从一团缭乱中拨丝茧。

        若是于个人，夏莳锦更希望那个人不是慧嬷嬷，慧嬷嬷十数年来对自己的疼作不得假，母亲更是因着外祖母的早逝，一直视慧嬷嬷这个乳母如亲娘。

        玉和后的背篓里和怀里都满了卷轴，一会儿这个掉，一会儿那个掉，竟让个猿臂蜂腰的年轻男儿有些左支右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