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话题转到残红上，这样至少陈苏还有话能同他说。自前天晚上发生过一些事后，他们的恋人关系一落千丈，变成萍相逢一般的泛泛之交。顾横江知那是自己的过错，所以他一直愧疚地哄苏兴，至少想让他能跟自己多讲些话。

        “他醒过吗？”顾横江朝他走近一小步。

陈苏轻轻地偷笑。

        他握紧了拳，很快又松开。

        残红想说没关系，那是我的救

        “正醒着，”陈苏如躲瘟似的侧过远离了顾横江，伏在榻边，为残红换染血的纱布，“若将军没有要紧事，就请离开吧，他需要静养。”

        见他怏怏地了营帐，顾横江才走到陈苏的边，但有意与他保持距离。

        “喂！玉哥，什么意思嘛！我还在这呢！要说这种话就跟苏悄悄说啊！！”李元槐委屈地吼，战靴气愤地连续跺着小碎步，踩得藏青地毯都飞好多细粒灰尘，在余晖翩然起舞。还好此时他已卸了盔甲，若是披，想必上的铠甲都得跟着他那跺地的动作震三震。

        “我来吧。”顾横江伸手去拿陈苏手上的石杵臼。

        “在好转。”陈苏把药粉倒药罐里，淡淡地回，并不愿抬看那个正用悲伤神望着自己的男人。

        陈苏意识地躲：“不、不用。”

        顾横江自知苏不想搭理自己，况且他又五大三的，对医术一窍不通，待在这儿不仅帮不上忙，还会煞了医者的风景。

        他方才施针，一瞬间通过残红的意识接受了太多信息，很快、也很乱，他看了个大概，但没有忍心认真地窥探。太过淫靡杂乱，太过血腥残暴，就算是他，也须些时辰才能缓过来。也不知那小家伙是如何在那么多人的凌撑着一微弱的气活来的，是如何这样屈辱地活来的……他迫自己混乱的神经不再回想，直起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裴玉危靠在池边，怔怔地盯着洗净的左手。

        裴玉危一脸“你看吧”的表，掀开帘，巴往残红的方向抬了抬，：“他也觉得你很好笑。”

        “……那好。我会在我营中等你，若你想好了，愿意同我好好聊聊，便来找我。若不愿意……”

        师父听起来心不好，李元槐霎时惧从心起，生生地离了陈苏，直：“是，师父……”

        “抱歉了，希望他没有吵到你休息。”陈苏为残红拭为数不多的完好的肤。

        “他替我的班，去照顾你们带回来的伤员了，”裴玉危指了指残红营帐的方向，“你徒弟也在。”

        “阿槐，晚训时间，去带兵。”顾横江站在门冷冰冰发话，陈苏的和动作随他的语气整个一僵。

        “什，什么？”李元槐望了望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残红，又不解地看着陈苏，“玉哥什么时候练的读心术？”

        ――――――――

        顾横江，让裴玉危回去休息，随即放了长枪一路小跑，匆忙撩开厚重的营帐。他想找的人正站在榻边的台上认真捣药，李元槐吊儿郎当地把脑袋搁在他肩膀上，懒散地看他把一堆花花绿绿的草药磨成粉、又放了一堆去继续磨。李元槐不知在对陈苏悄语什么，惹得他窃窃地笑，单薄的背脊微微耸动，发间零碎的小银饰和吊坠碰撞发清脆的轻响。

        营帐一开一合，陈苏背对着，只见得营上印上一块小小的银亮月光，又匆匆随着远去的步而黯淡了。

        “我继续等就是了。”

        “……”顾横江两手无措地悬在半空，似乎还想有些别的动作，但最终还是放了，“残红怎么样了？”

        说完便噙着笑去了。

        “玉危，”刚从城外巡逻回来的顾横江叫住裴玉危，“看见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