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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撮合妈妈和谭叔叔这件事,俞南雁确实是有意而为之,他希望妈妈可以嫁给谭叔叔,他也更希望妈妈后半生可以幸福,当然他也有dian自己的小心思。
谭竺生的饭馆开在了学校对面,俞南雁打工很卖力。他总是第一个来,最后一个走,不论是在后厨切菜、洗碗,还是去前堂上菜揽客,他都gan1得很积极。刚来那天中午休息时,谭竺生告诉他留在后厨帮忙洗碗就可以了,他说妈妈看病急需用钱,他必须努力工作,才能尽快还上拖欠医院的医药费。
“你中午上错了一盘松仁玉米,andao理说这损失该由你承担。”一听这话,俞南雁顿时慌了神,他连忙向谭竺生dao歉,这盘松仁玉米记在他账上,从他工资里扣。可是谭叔叔却笑了起来,说他那dian工资扣个七七八八就不剩什么了,还不够店里一桌的liushui钱。
“南雁,你妈妈在哪个医院?”
“积shui潭医院。”
“老何给你那七百块钱,我会替你还他,xia午我陪你去看看妈妈吧。”
那日傍晚,谭竺生见到了病床上的俞念梅,突如其来的车祸让女人shen上一半的骨tou几乎都断了,受伤最严重的是右tui。医生说哪怕捡回了一条命,后半辈zi怕是也离不开轮椅了。俞南雁没有说谎,谭竺生当即帮他垫付了欠xia的医药费,叫他安心照顾妈妈。
“南雁,你每天放学后来店里洗碗,一天算你五块钱工资,周六日你全天在后厨帮忙,一天算你八块钱,寒暑假你可以多在店里gan1会儿,在我这儿gan1两年,就算你还清钱了。”晚上回到店里送走最后一波客人,谭竺生亲自为俞南雁zuo了一碗酱油汤面,还切了几片厚实的酱niu肉放jin他碗里。看着这孩zi吃得狼吞虎咽,谭竺生笑起来,拍拍他的背又说:“以后店里的饭菜可以带一些给你妈妈。”他的yan泪掉jin碗里,他问谭叔叔为什么这样好,谭竺生笑着说,明明是他那个发小总要zuo老好人,还拉着他一起埋单。捡了俞南雁这只小狗就这样扔到他店里,那他也只好收xia,不然还能怎样。
“老何他人就是心yan好,像个活菩萨。刚开饭馆tou两年,店门kou总有个老叫花zi来要饭,我想让那老爷zi走,可老爷zi似乎jing1神状态不太好,听不太懂人说话。有次老何看见了,就给老爷zi盛了一碗粥,那之后我每次看见老爷zi也会给他些吃的,不过已经有些日zi没看见那老tou了。”俞南雁说想向何思君当面dao谢还钱,谭竺生却说:“老何他最近忙着带学生chu国演chu呢,现在八成都忘了你这事儿了。”
“何先生是教什么的老师?”俞南雁喝完碗里最后一kou汤,放xia筷zi,认真看着谭竺生,听他说发小“老何”的事,慢慢在脑zi里勾勒chu一个人的轮廓,一个叫他惦念了一辈zi的“何先生”。
“老何跟我都是国家京剧团的演员,同时也在戏曲学院附中带学生。老何他比我优秀,他天赋、能力都比我好,他这样的条件去大学混个教授当完全没问题,但他说京剧靠的是童zi功,zuo好这行的基础教育更有意义。其实他这xingzi就是不想去混圈,还是留在中学教书更简单些。但唱戏和当老师都不赚钱啊,我就拉着他搞副业,他有远亲在大连倒腾海鲜,我俩就合计开了个海鲜大排档,他负责jin货,我负责掌勺。老何这人zuo生意还是tingjing1的,拿货都是最低价,谈判也很有一套手段,现在店里的生意这么好真多亏了他,整个北京城怕是没有比我们更实惠的馆zi了。”
“那何先生怎么不转行去zuo生意?”
谭竺生笑着叹了kou气:“他ai戏啊,放不xia。”
在饭馆里打工的日zi,俞南雁很少能碰见何思君,店基本上是谭叔叔在看着,他盼着每周一次来送海鲜的货车,可司机也都是跑长途的师傅。俞南雁第二次见到何思君是他刚gao考完那个暑假,夏季夜里来吃大排档的人很多,他一yan便认chu了那张熟悉的脸。何思君穿了一件宽松的短袖黑衬衫,修shen的浅蓝seniu仔ku,脚上是一双深棕se细带pi凉鞋,他坐在角落里的一桌,笑着和服务员打了个招呼,要了一碗朝鲜冷面。他躲在后厨的门侧静静地看着何思君吃完了那碗面,后来他没忍住悄悄跟着何思君来到了门kou,他看到了谭叔叔kou中那个liu浪汉老人,何思君折返回馆zi里打了一大碗冰糖绿豆汤,送到了老人手里。
这晚回了家,俞南雁一边给俞念梅routui,一边趴在妈妈shen上黏糊糊地问:“妈,你觉得谭叔叔这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