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想，他如今既羡慕两人的深厚也是无用的。

        “十年前，闯门的那个魍……是谁？”

        “你没有？”

泼那人脸上的冲动。

        十年前那场门浩劫是所有人的噩梦，门虽然并未完全倾覆，但也花了数年调养生息，想来无锋也是如此。未胜负，则抗争仍在持续，这么多年过去，门一直活在被紧咬追赶的恐惧当中。

        羽没想过远徵能理解自己和尚角这番筹谋的苦心，肯定会一跃而起像平时一样把他讽刺谩骂一番。但乎他的意料，少年却并未多说什么，两人对坐着沉默了良久。

        那年大雪纷飞，门大丧刚过，冷清到极致，到白茫茫的一片，有雪的白，也有披麻孝的白。羽去找紫商，路过徵，只见一个小小影独坐在长廊上，清冷致地像一个瓷娃娃，神呆愣，对路过嚼的人也无一丝反应。

        “好，你说的！如果我哥哥尚角了什么意外，羽，我会让你一命偿一命。”半端起茶杯的华服青年手上一顿，看着面前不似开玩笑的远徵，盯了半晌，又垂了眸。

        “唉！徵也不知犯了什么忌，全上遭难，就留了这么一个幼，还是个自私冷漠的顽童，整天逗些毒蛇毒虫，吓死个人了。你看看！自己父亲死了都不哭，没有心的。”

        那只见人就发疯，只会血不会泪的小疯狗，被养成夺目惊艳的少年，尚角也确实担得起他这样的唯一而又烈的。

        “好，我绝不反悔！”

        对于远徵而言，从不会有很多选择和犹豫，他的世界里没有谁比谁更重要，只有谁最重要，他的箭总是直直地分明地指向那人，而确实，先走近他、先救赎他的人是尚角无疑。

        羽沉默着应和来，又倒了杯茶给少年。

        届时羽很想上前，却没有胆量，只能看着同样一麻衣孝服的挑影慢慢走近他，为那孩包扎指尖的伤。

        “就是他杀了泠夫人和朗弟弟吗？”

        “但是，现在已经到了门的存亡之际，上一代的血仇、老执刃、少主、姨娘、月长老……我们失去的人太多了，如果不些什么，敌人就会一步一步近，后山的秘密、我们氏一族时代守护的东西也会守不住。无锋等待了数年、计划了数年，或晚或迟无论如何都会朝我们挥来第一刀，如果是这样，我倒宁愿这个时间和地能够门自己决定。”

        闻言少年握住杯檐的手指突然收紧，地指尖泛白微颤，咬着牙开：“把这个人，留给哥哥和我。”

        他们这一代，除了有骨肉血亲的血海深仇以外，还有一腔忍耐压抑的怒火急切地想要发来。

        “无锋实力深不可测，最低级的魑魅数次潜门都让我们十分棘手，更别提在那之上的魍，都是名震天的剑客，不可小觑。十年前那场门大战，只有一个位阶是魍的杀门，便几乎屠杀了我们半门族人。世人都说我们门墙严密，迷雾重重，无锋何尝不是如此？魑魅魍魉，他们当中最阶的魉，从无人见过其真面目，也未有一丝一毫消息来，让人不得不惧，我实在没有把握……”

        倒不是他被吓住，羽也早就好了为门死的心理准备，只是他突然非常羡慕。少年的格偏执又疯狂，但却有种毫不动摇的专一，这样的专注和唯一只留给他的哥哥――尚角，于是万般的尖刺都互相缠绕交织成了最韧的铠甲，只为守护那一人。

        羽看着面前人言又止的模样，又再开：“你肯定想说，要是没有把握，我怎么敢把所有门人的安危赌在这个上面，对吧？　这个……也是我和尚角深思熟虑后的结果。门与无锋间的抗争向来如鹬蚌相争，从未停息，双方都有牺牲和折损。唯一不同的是，他们并不在意牺牲，而我们在意。”

        “北方之魍――寒衣客。”

        除非真的有一天能将无锋除净，否则斗争永远不会停止，大家也都知，此次战争门依然有可能会付惨烈代价，而换来的大概只是数十年或是更短时间的不受侵扰。

        羽喝完那茶，倒扣杯底，言之凿凿地承诺。

        “我会助你们成事，但你要答应我，在你们的计划中，不允许把我哥置于危险境地！就算必须有取舍牺牲，哪怕是牺牲你最心的云姑娘，你也绝对不能把角和门族人摆在她的前面。”

        “……是。”

        “远徵弟弟，你这话说的颇有冒犯了。”羽正，“但是我可以答应你，我不会让任何一个门里的人无故涉险，如果真到了那样的境地，我宁愿自己先死。”

        但就如同他所说的，他们其实已经没有选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