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他，连姓氏都不肯予他。师父虽然将他带大，但是从他十二岁就让他一个人睡了，而且师父是天边月，与他之间总是有着距离。

        房间陷了沉默，两人各怀心事，都没有睡着。也许是房间里都是司空震的气息，弈星待久习惯了胆也大起来，先开了：

        “司空大人，你睡了吗？”“没有。”弈星听到回答却再次沉默去，又隔了一会儿才问，

        “司空大人为什么要一次次地救我呢？是因为我的血脉吗？”“不是。”司空震否认后沉默了许久才开，“我从五岁开始就跟随祖父去了朔城，我印象里的亲人只有祖父。说实话，我连你父亲的面都没有见过。所以我并不是特别在意所谓的血脉传承。我救你只是因为我自己的私心。”“什么……？”弈星没有听太懂，但是司空震已经没有说去的打算了：“很晚了，睡吧。”

        司空震不想说，弈星也没有追问的立场，也沉默了。房间里一时只剩呼声。

        弈星在梦里回到了一个月之前。他胜了那场神秘的棋局，从沙民中得知了所谓的埋骨之地的传说。“神”的字让他不由得想到师父中的堕世之神。

        这是指的一个人吗？弈星着自己的猜测，不顾沙民的劝阻，去了埋骨之地。

        惊喜的是他真的在那里找到了师父。师父和离开牡丹小院那时一模一样，白衣白发，清冷又妖异。站到师父面前，他很多问题都问不。为什么要离开尧天，为什么什么话都不留消失这么久，尧天的大家对师父来说本不值得一提，包括自己也只是师父用完就扔的棋吗？

        这些问题太像指责，他问不。只能在师父问他为什么来这里的时候恭恭敬敬地回答是据沙民的传说好奇找过来的。和师父在一起的还有一个叫海月的蓝发女，有着月亮一样致丽的脸，肤白皙，整个人剔透如琉璃。

        海月神冷淡无喜无悲，神疏离，看他的目光就像看死。从前在师父脸上有时候也会现类似的让他心慌的神，他现在看懂之后更加觉得绝望。

        没过几天他就跟着师父去了月神台。那天晚上师父破天荒地跟他说了很多话，他也第一次从师父中听到百里茂这个名字。听着故事的他却不能理解师父的执念，故人已逝，长城便是空城，有家人的地方不是才能叫家吗？

        但是他愿意为师父的执念付一切。所以当师父问他有没有找到自己的棋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说师父的愿望就是他的愿望，他的棋就是为了大家一直胜去。师父低注视了他许久，随即将他紧紧地抱住了。他很少和师父这么亲近，师父抱得那么紧，他简直要溺死在那个充满牡丹香气的怀抱里。

        但那个拥抱，是刀尖上的花蜜，是师父予他的最后一温柔。他在师父的怀中安稳睡去，再次拥有意识就是在月神台的祭台上，受着自己的生命力随着血和之力一同飞快地逝。他费劲地去寻找师父的影，师父远远地站在祭台，脸上没有任何表。海月的声音远远地响起，轻柔而冰冷：“为何要醒来呢，一场梦不好吗？”

        他听了她的话，闭上了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