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走在古旧的房zi中，就像走在谁的梦中。

        清居从平良家的洗手间chu来，关上了推拉门，走廊的灯在尽touchu1，于是夜里上了厕所，只能摸黑回到和室，清居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个设计，一边将yan睛睁大，老实说，他倒是不怕黑，但是他很容易迷路，即使是在自己的公寓里，夜里灯光全无时他也会瞬间失去方向gan。试着往前踏了一步，他gan到tou重脚轻，似乎要掉xia悬崖，每跨chu一步，他总要试探xing地踩xia去，好像脚xia的地板会塌xia去似的，只有地板表面的某种张力在支撑着他。

        这该死的房zi为什么那么大？清居走了半天，gan觉走廊长得像是没有尽tou。

        突然他的脚边chu现了nuanse的灯光，亮着灯的房间，在黑夜里就像是海面上的客船，难dao是平良醒了吗？清居顺着灯光跑过去，光luo的脚在木质走廊上发chu咚咚咚的响声。

        推开房间门，平良的确醒了，正坐在床上，被褥卷成一团。

        但是他看见自己，脸上的表qing却惊恐万分，yan睛睁得圆圆的，嘴唇像鱼一样一张一合，从hou咙底发chu声音：

        “清……清居……”

        “你那是什么表qing啊？”

        清居扯了扯脸颊，“我的样zi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什么啊，跟撞见了鬼似的，清居转过脸看了一xia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虽然模糊，但也没什么问题啊，可是平良却往床的里侧缩了jin去，这个动作刺痛了清居，他迈了一大步走到床前，抓着平良的衣领：

        “你躲我gan1嘛？”

        “我……我……”

        平良的she2tou像是麂pizuo的，ying得没法使，半天才像吐chuyingwu一般地说：

        “对不起……”

        “哈？”

        清居无名火起，抓着平良的力气又大了几分，随即，在晃动的灯光中，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yan前的这个平良，要比刚才还把他搂抱在臂弯的那个更加消瘦，肩膀更窄，shen躯在宽大的浅灰seT恤里显得更加单薄――嗯？T恤？他明明记得平良是穿着卫衣睡xia的，卫衣的chou绳都还掉到他的脖颈里了，就在刚才，他还一边说烦死了一边把绳zi打了个死结。

        而yan前的这件浅灰seT恤，清居微微睁大了yan睛，他记得这件衣服，在gao中时，借住在平良家时，夜里洗完澡，平良就总是穿着这件，袖zi非常宽大，越往袖kouchu1越散开，清居不太想承认，但是gao中时他就觉得，穿着睡衣的平良，实在是非常可ai，他总是忍不住去看平良宽松的睡衣袖koulouchu的修长四肢，一看就看个没完，看得他那颗心怦怦地tiao个不停，呼xi也变得急促，清居只能竭力装作默然地看他。

        “对……对不起……清居……”

        穿着浅灰seT恤的平良又说了一遍这句清居已经听腻了的话。

        “dao什么歉啊？”

        “我不该对着清居……自wei，清居不是能用来zuo这种事qing的人，……我知dao，这只是我的梦，但即便是对着梦里的清居，也请让我忏悔，实在是……非常抱歉，我……绝对不会再……”

        “哈？”

        清居又抓紧了平良的衣服，想把他提溜起来，用力地摇晃，让他别再说这些听不明白的胡言乱语，就算是开玩笑也闹够了吧，可是平良yan底的痛楚却十分真实，yan睛牢牢地注视着自己，但不像平日里的目光，倒像是在致歉，像是在请求他的原谅，请求他宽恕他所犯的一些罪过。

        转过脸，清居看到了平良nie在手中的照片。

        那是gao中时的他，仰着tou在喝一瓶汽shui，清居当然记得这张照片，记得在神社前，平良an动快门的声音，记忆的画面被风chui拂，快速地翻阅，他记得在音乐教室里，他佯装发怒地冲平良说，你果然拿着我的照片去打手枪了，真恶心！平良坐在前面的座位，背脊都瑟缩起来。

        不会吧……

        清居垂xiayan帘，在床边看到了被rou成一团的纸巾。

        “你这家伙……”

        清居带着犹疑的目光看着平良，灯光xia，平良的yan睛有些湿run，睁得大大的，让他的脸庞显得更加稚气，这苍白瘦削的脸庞和他的记忆重叠，这是……17岁时的平良？耳边传来了电zi钟嘀嘀嘀的声音，他看向一旁的书桌，上面的钟面赫然显示着时间：2019年5月27日。

        因为震惊，清居抓着平良的手松开了。

        这是什么……整蛊吗？别开玩笑了！但恶作剧也zuo不到这个程度吧……清居的额tou和后背chu了一层细密的汗，shen上还穿着厚厚的冬季睡衣，因为ru睡前，他记得窗外还在xia雪，而此刻，空气十分chao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