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件事撞到一起，徐远都觉得焦烂额，还担心督军的要撑不住了。没想到他竟像是来了斗志，拐杖都丢开了，神奕奕地上了火车。

        徐伯钧对她摆手：“你去外面守着，我与秀珠说说话。”

        凤儿一雾地去了，在门外想了半天终于估摸一个可能，顿时面大变，急急地往白公馆打了电话。

        徐远咬牙：“督军与他交好，他竟在背后督军刀。”

        首先是她为金燕西自杀的事，他一直不愿承认自己在意这件事，甚至假装不知这件事，因为与一个草包吃醋对他来说太丢份儿。但事实却是这件事让他对秀珠有了太多偏见，觉得她年轻冲动，轻率易变。

        徐伯钧冷笑一声：“什么交好不交好的，都是利益。他见沐家与谭玹霖勾勾搭搭，就觉得我失了依仗，恨不得立刻将我踩到不能翻。”却不知如今婉卿当家，因为他与秀珠的关系，也因为他救过她们，所以军饷比沐致远那时候给得还痛快，并没有因为谭玹霖与他生了隔阂。

        如果说从前还不很明了，此时的徐伯钧已无比清晰的知，他白秀珠甚深，不亚于他骨血相连一手养大的儿。

        病房里，徐伯钧也看见了病床上的白秀珠。曾经花一般盈的小姑娘，如今肤苍灰瘦骨伶仃，气若游丝毫无生气，让他想起光耀中枪完手术的那天。当时他只有一个念，还好没事，这孩要有个三长两短，他真的活不去。

        再就是秀珠...徐伯钧深深叹息，自己更是犯了太多错了。

        随着传票而来的，还有铺天盖地的报。徐伯钧能掐住江浙两省的，却掐不住外省的，尤其是北平那边的。再加上几家外国报纸，只从舆论上就将这锅死死地扣在了他上。

还有光耀，这孩不喜他权熏心藐视人命。他却执意要将这血肉铸就的家业留给他，让他走自己的老路，结果把人的不愿回家。

        现在竟也是一样的心。

        然后是他的自命不凡，认为男人的一生就该建功立业，困囿的都是没息的愚。所以在上秀珠后不肯直面心，总想要保持理智，收敛、逃避、隐藏，以证明自己不是英雄气短儿女长之人。

        “唉...”想到这徐伯钧仰靠在沙发上，又回到原了。

        徐伯钧不怕被人指指，实际上也没什么人会对他指指。年近半百鳏居有的老男人，被总理年仅二十的妹妹青睐嫁，有资格对他指指的人都只会艳羡甚至嫉妒他。没有人会为秀珠考虑半，只会在背后笑她蠢笨，明明要什么有什么，却去给人填房继母。

        当然其中也有他最近神不济不适，实在没心思与谭玹霖斗法的原因。光耀又与谭玹霖交好，两方的关系倒也缓和了许多。

        徐伯钧人到了北平，却没有面，而是秘密住了越城公馆。裴勋那老小既已招，那他自然不能坐以待毙，安排徐远去调查这件事，自己则低调地去了医院。

        第二天一早的车票，发前却收到一封紧急信函。打开一看是北平等审判厅的传票，闵大成告发徐伯钧当年炸死沐致远的公沐远航并嫁祸给罗督军。他为什么会知，因为徐伯钧买通了当时为罗督军副官的他，调了沐致远的手表改了死亡时间。

        最后就是年纪的差距，他总过不了心里的那坎。每当看见秀珠那张鲜妍明媚的脸，他总会想起年少之时二伯纳了一房十六岁的姨太太，二伯娘在他娘面前的哭骂：“丧良心的狗东西，那丫比彤儿都小好几岁，他也得去手，简直禽兽不如。”

        罢了罢了，不想了。既然他不懂什么是，随便哪个年轻人都能教育他一顿，那就一切都听秀珠的吧。她怎么说，他就怎么。

        他若不秀珠，娶她不会有半心理负担，倒贴上来的人和利益谁不喜，就只放在家里摆设也是极有面的。但他她，就不能无视这二十五年的差距，无视她要承受的嘲讽和轻视，无视她可能并不会幸福的余生。

        后来那姨太太果然过得不好，郁郁寡没几年就死了。如二伯娘所说，被禽兽不如的老东西毁了一辈。

        病房里很安静，白太太刚刚离去，屋里只有凤儿一个丫鬟守着，见他来吓了一大：“督军大人。”

        “是裴勋那老小，北平是他的地盘，没有他推波助澜，这传票发不来，闵大成也是他劫走的。”徐伯钧坐在等车厢里，转着拇指上的扳指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