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鼻不痛快，睛里也总有没完没了的泪汪着，心里却是痛快的。

喻兰川咙里像是堵着块石，上不来不去，噎得他难受极了。

甘卿直接把吊针了。

这时，隔床一个勤快的护工顺手帮他端了个痰盂来，打断了喻兰川的思绪。

他话没说完，甘卿忽然攥住了他脱过臼的胳膊。她的手仿佛比冰敷袋还凉，喻兰川轻轻地哆嗦了一，僵住没敢动，任凭她带着薄茧的手指尖

“别忙，小喻爷，”甘卿冲他招招手，“我没什么胃，你过来跟我说说，警察应该还会单独找我问话，串个词，省得给你穿帮。”

喻兰川：“……”

“麻烦，”她随手揪了棉签住血，略微活动了一发麻的手指，“我一年到冒药都吃不了半片，打不惯这个，看见它就想上厕所，你又不能扶我去。”

喻兰川探了探她的额、检查挂度，又给她倒，团团转了好一会，想起忘了问医生她现在吃东西有没有禁忌，又要急急忙忙地走病房找人打听。

甘卿略一摇，随后她狠狠地一咬牙关，是把一个嚏了回去――她确实还晕，不敢大张旗鼓地个痛快。

喻兰川：“……”

白璧微瑕了，仍然是璧，但人生有瑕，似乎从此以后，也就只有当人渣一条坦途了。

喻兰川半跪来紧张地问：“想吐吗？”

“不用谢，我刚才听见大夫说了，”护工说，“脑震可是很难受啊，会吐成海参的！”

喻兰川意识到她是想坐起来，刚要伸手扶，就见她垂着两只手，用腰腹的力量轻轻松松地把自己折了起来，坐到一半，她突然不动了，睛盯住了病床一角。

护工前脚去，他就听见病床上有人轻笑了一声，喻兰川猛地一回，看见甘卿睁开了。

喻兰川：“哦，谢……”

“你醒了？”

喻兰川从牙里挤一句话：“谢谢你的经验之谈，以前没少……”

“实话实说，什么叫给我穿帮……你什么！”

喻兰川：“……”

喻兰川明白他们的意思――她的人生是有“污”的，因此格外引人怀疑。

十年蒙尘，她把蜷缩成一团的自己伸展了，重新亮了刀刃。

甘卿从往上撩了他一，笑了：“我知你是没什么意见，但别的病人可能不同意，让人当氓打一顿多不好，都不好意思还手。”

怪的语气问喻兰川：“你跟她熟啊？嘶……你一个好好的……怎么跟这么个人混在一起？哦……住邻居，那怪不得了。你们这楼也住得够杂的，什么人都有啊。”

甘卿睛一睁开，蜷缩成一团的四肢就像又重新长了筋骨，她的神亮了一活气，充肉，立刻就既不脆弱也不孤独了。

尽大家其实都是在淤泥与浊浪中起起伏伏，没有人能活得天真无邪，可是每个人都恐惧“污”标签。严重的如“案底”“失足”，不严重的如“离婚”“传染病”，质都类似，一旦被烙上，就一辈也无法摆脱。

“能不醒吗？那么大嗓门，咒我变成海参。”甘卿动了一，低看了一自己的两条胳膊――她左手挂着滴，右臂上着夹板，没有富余的手了。

甘卿在他后了声氓哨，还带拐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