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眉饿得整个人晕晕脑，几天来只喝了几清，浑没有力气，只能躺在柴房的草堆上发晕。

两人把小梅抬横放的衣柜，合上门，在上面钉了三层木板。一前一后抬去了。

又掏剪刀，挖掉她那些脓包毒疮。

她闭上，对被派来照顾自己的一个黄脸娘姨说：“我曾经跟过李仲光。”

这一夜半个蜈蚣都以为闹鬼了。

黄脸娘姨惊得掉了手里的巾：“啊呀！是、是……”

忽然听见一阵阵走动声，传来老鸨和公的声音。她以为是老鸨又是想了什么新花招来驯服她，就勉力撑起，从柴房的门的较大的隙里往外看去。却只见老鸨和公两个人，吭哧吭哧抬着个棺材样的东西往外走。

公寻声来，看地上那个一动不动的，发愁了：“唉，一颗摇钱树。怎么办？”

奇怪，这是谁死了？她晕乎乎地想。

“怎么会在这？”崔眉笑了一笑：“有一天，他跟朋友喝酒。他的朋友有一匹好，他看上了那匹，跟朋友打赌喝酒赌诗。他赌输了，又实在想要那匹，就宝换人，拿我去换了那匹。”

“他的朋友一天去青楼饮酒，因付不起酒钱，他说一句自己大丈夫也，从不欠债。就转手卖了我抵债。”

她曾数次逃烟花，向官府、向所谓名士、向读书人，甚至向江湖草莽求救。

公犹豫片刻：“人还有气。”

听不清。崔眉心里莫名地不安。她努力把耳朵凑近门。终于，“棺材”门而过的一刹那，她听清了那个虚弱至极的声音在说什么：

他名士风，兴之所致，拿妾换，一代佳话。却全然忘却曾有一个低贱卑微的女，苦苦哀求他，送她的妹妹还故乡。

然而放她来的人，发现她晕着，也一直在泪。

“妈……我还没死……妈，不要埋了我……”

这时，“棺材”里竟然传一声音，似乎在挠棺材门，还好像有人在“棺材”里不断晃动，说话。

崔眉说：“嗯。对，就是那个风天闻的大才李学士。我曾当过他的侍妾。”

老鸨翻了个白：“有气又怎么样？人都这样了，还能赚钱？白养着她个病殃吃饭？”

鸨母丢烙铁，冲小梅呸了一声：“不中用的东西！还要废老娘一棺材！”

公觉得她说的有理。他省钱是个好手，看了看房间，说：“这个衣柜好，把人往里一抬，柜门一钉死，就是一棺材。这年棺材比衣柜贵着。”

崔眉躺在床上，听说了小梅昨晚半夜病忽然恶化，暴病而亡，连夜被拉去埋了。

名士，读书人，这些人更觉烟花女多风豪放，少拘束。认为她一旦回归良家，就不再会是他们喜的可以随意

官府说她已花名册，是贱民。却全然不顾我是被拐卖沦落至此。只因他们当中也有人我容，不愿她从了良。何况烟花行当给差爷们纳的供是白给的？

崔眉终于被放来了，在饿晕之后。

黄脸犹豫：“那……您怎么还会……”

☆、第61章人间路之娼门妇（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