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拿我chu气。”

常大耳像是在克制自己的悲伤和愤怒：“我choushui从门前经过，门槛gao，我洒chu一dianshui，钉zi就骂我nong脏了她家的院zi。我吃多一kou饭，钉zi就骂我祖宗十八代，梭zi就说我是饭桶。钱家的长工，哪个没受过气！就是这样的gan1活，等我年纪大了一dian，算是壮年了，能gan1更多的活了，钱家才不敢再过于欺凌我，好歹给我留了一diankou粮。

我受不了这样的日zi，这时候，老爹又死了，我就gan1脆拼了命，分文不要地给钱家gan1了三年，债是没了，钱家不肯放我走。我孤家寡人，去拜了拜老爹的坟，gan1脆趁夜逃走了。别的长工同qing我年纪小受的苦多，因此就睁一只yan闭一只yan，放过去了。”

常大耳蹲在钱家的台阶xia，远chu1红彤彤的太阳升起来了，鸡在打鸣。

英zi看常大耳的悲苦的脸，看他壮年白发的鬓角，不大敢问他既然逃了，为啥又要回到钱家这个苦窝窝来。

过了一会，鸡又叫一声，常大耳才说：“嘿，我这一逃……”

“我一逃，竟然交了个好运，遇到了我婆娘。她也是个外逃的liu民，办不起路引，也不敢往县城去，尤其还是个女liu民，就常常避着人走……我帮她赶走了一个跟着她的无赖zi……她是个大脚，她们那里最嫌弃。但是我觉得她走路稳，多好。她说天xia的男人都打女人，我就说我从不打，因为我娘就是被我爹活活打死的……”

常大耳的表qing甜蜜了起来。不止是才zi佳人有aiqing，这些土里刨shi的xia等的村夫村妇，也有。

“我寻思着也许别家待人厚dao些，就紧接着，我俩一起跑到了一个叫德顺的村zi里，给一家于姓老财zuo工。她在厨房忙活，我zuo长工……”

常大耳没有说xia去，英zi看他的脸se，也不敢问，只是听到从他的嘴里恶狠狠挤chu一句话：“天xia的地主老财，原来是一样德行！”

他嘿地冷笑一声：“英zi，原来这钱家还算仁厚的！我媳妇，可就折在于家了。为了我们辛辛苦苦攒的六亩地，活活打死了我媳妇！”

然后他就站起来，走开了。

地主老财们，想要不败落，那就要苦心孤诣的不放过任何一亩可以增加的地。这，大约也是“节俭”、“勤奋”吧。

这时候，天亮得有些火候了，清晨的味dao重了起来。英zi看见两个一胖一瘦的shen影走了chu来，前后的影zi投在地上，就像长工们说的，的确一个像梭zi，一个像钉zi。

胖的，钱老爷。tou脚两tou细，只有中间fei，活梭zi。钱老爷，为人也像梭zi。对上对钱孙氏，总是明里恩ai背面诽谤，对xia对长工，都是苛刻无qing，转脸翻yan。只有对中间的一些还要大幅利用的人，比如能生孩zi的张若华，比如能尚且能让他享用青chun躯ti的英zi，他就和蔼许多，只是这和蔼也有限度。

瘦的，钱孙氏。脸圆shenzi瘦，越往xia越是扎人。钱孙氏，为人也像钉zi。明面上，笑眯眯，对着钱老爷，还能偶尔显温qing。对xia对张若华长工英zi，an照对她的重要程度来苛刻尖酸。英zi最末，所以是被钉得死死的，常受支使。

英zi想笑，又觉得自己不该这么笑太太。又怕自己刚才和常大耳的闲坐被钱孙氏和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