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年少时烈缠绵的单纯意，终究抵不过市井风烟中那些繁琐俗务的磋磨。

那时的储君，便是如今的延和帝。

她幼时被傅家送到京中，在城北苑的皇家书院求学。赵玠虽贫寒，可无论是长相还是资质，都是她的一同窗中最最类萃者，其风之盛，将当时同窗的许多宗亲贵胄都衬得黯淡无光。

那时的傅雁回还在单纯烂漫的年纪，也是个桃花烈的姑娘，当得起一句“敢敢恨”。

傅雁回一生顺遂，与赵玠那段失败的婚姻可说是她完无瑕的人生里最大的挫败。

后来她开始盯着他的脸神，之后神便渐渐浮起狂乱的狠戾。

对于她与赵玠的婚事，傅家本是不肯的。

傅凛还记得，那天傅雁回一开始和平常并无两样，仍是以往那不咸不淡的神，例行公事般坐在他床畔，随问几句他的近况。

其时赵玠虽颇受各方势力青，却到底寒门，年纪轻轻不成什么气候，在皇家书院一堆姑娘小中还能风无两，待学业结束后了书院的几年，也就只能是个寂寂无名的低阶小官，对傅家来说实在不算最好的姻亲对象。

两人成婚后的两三年里，柴米油盐、家长里短很快就将傅雁回的温柔耐心消磨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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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地世家豪明面上没与先帝正面抗衡，私里却是有不少动作的。

虽她与赵玠家世门第有如云泥之别，可她并不在乎。他俩在书院同窗近十载，从一开始的君之交到无话不谈，及至从书院结业后便向京兆府递婚书成亲，泰半要归功于她勇敢烈的追逐。

雁回的双手扼住了他的脖。

延和帝登基至今不过十三年，二十年前被封为储君时，才是个五六岁的小小姑娘。

若不是后来老太君来撞见，当机立断将她的手扯开，傅凛相信，那个瞬间，她是真的想要他死的。

为着傅家这不冷不的态度，傅雁回与家中置气，没有带赵玠回临川办过回门宴，因此临州六城的人只知她曾在京中有过一段婚姻，却不太清楚她的那位夫婿是谁。

而压倒他们婚姻的最后一稻草，便是赵玠受命于先帝，加了当时储君的幕僚阵营。

因为那年他十来岁了，五官已隐有长开的趋势，开始有了赵玠的影。

傅雁回被偌大傅家着纵着，从小到大什么都要最好，赵玠这样的儿郎自也理所当然了她的。

赵玠是先帝为年幼的储君择定的

这个困扰他许多年的疑惑，在看到赵玠的瞬间有了答案。

“……你母亲无法认同我的选择，”赵玠薄唇微弯，底却并无笑意，只是百交集地摇摇，“那时先帝力排众议立今上为储，世家豪却更属意亲近世家势力的大皇，对年仅五六岁的小公主只当个笑话看。”

只是傅雁回自小犟，决定了的事谁也拉不住，婚书交在京兆府，傅家也不好在天脚闹太大动静，只能睁一只闭一只，对他俩的婚事虽未大张旗鼓地办祝福，却也没有再多言。

被送到桐山后，他曾反复回想过当时的种种细节，始终不明白那个黄昏自己究竟是说错什么或错什么，以致傅雁回突然如凶神恶煞般撕碎了母之间那层冷漠而平静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