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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傅凛狠狠收拾过两回后，他对五表哥的印象又添一：脾气坏，手狠，没人。

打从骨里拼命往外冒的崇敬。

小竹僮拎着铜壶过来，将壶中之斟傅凛面前的梅青瓷杯中，又回去换了另一个小炉上的壶来，替尹家弟面前的茶杯续了。

静默片刻后，傅凛捧着手中的瓷杯，浅浅抿了一杯中的“茶”，俊秀冷脸绷得更紧。

许是觉得他态度与以往相比显得古怪，傅凛淡淡瞥了他一，才缓声答：“那小舟是个机括，乱动会惹来足以将你扎成刺猬的冷箭。”

“凤歌什么都没说过，是我误会了，”傅凛缓了缓，又，“你们若觉委屈有气，算在我这儿就是。”

“并无训示，是歉，”傅凛坦然直白，“先前罚你翻冻土，是听说了一些事，气急之未经实，算是错罚。你若不服，尽可提你的要求，倘是合理的，我可以照办。”

“喧阗神气散，一静百慧生”。

傅凛端起杯捂在掌心，转直视着尹华茂，目光虽冷冷淡淡，却是平和专注的。

与一向傅凛行过礼后，尹华茂清了清嗓，难得恭顺地半垂帘，好奇轻询：“方才五表哥说，这盆景碰了，会死？”

他自顾自得意地，觉得这约莫是自己不学无术的少年生涯中，引经据典最准确的一回了。

这样一个人，在这样的景致中，尹华茂脑中只浮起小时夫教过的一句――

尹华茂闻声望去，只见傅凛着一袭荼白浮云锦直裾袍，从容行过修竹掩映的碎石小径而来。

“碰了会死。”

尹笑萍惊

尹华茂愣住了，好半晌后才转过，呆呆地看向自家。

以这位五表哥的种种遭遇，他原有许多可以堕落、变坏的理由，可他却偏长成了心有恣意天地的儿郎。

奈何他也是一脸的愣怔，弟俩相顾无言。

之前尹华茂对这位五表哥的印象就是：弱，不被傅家重视，常年在此无人问津，早早自立门；少年从商，生意得不错，听说是个日斗金的厉害角。

说话间，小竹僮已在桌案主座的椅上摆好锦垫，又伶俐地转到角落的红泥小炉上，将煨了多时的铜壶拎起。

见弟弟没再说话，尹笑萍垂脸，对傅凛：“冒昧打扰五表哥……”

而今时今日，在他得知了傅凛的某个秘密，又见到北院种种奇巧之后，再看到这位五表哥，他的心中不由自主地生了一种崇敬。

言之意就是：爷在这儿坐着，任你们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只要你们别算错账找我的姑娘不痛快，万事好说。

没有因他之前的胡作非为而不耐烦，也没有因他年纪小而敷衍宽纵。

他的眶无端微，神紧张地开了：“五表哥，有什么训示？”

尹华茂倏地抬，双目圆睁，张了张嘴，又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能。

清清冷冷的嗓音，沿着碎石小径幽幽漫迎客亭。

尹华茂说不上来其中的门，只是很清楚，那不是大人看着一个无理取闹熊孩的神。

“怎么碰不得了？”

月姿霜韵，风华光。

傅凛落座，颔首示意弟二人也坐说话：“不算打扰，你们若不来找我，近两日我也会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