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我带她去了敬亭山，慧儿正巧看到了王爷，可惜王爷没听到她的声音，生气哭了一顿，”白侧妃说着小心看燕王神。她也不知自己为什么要说起这件事，鬼使神差就说了。

这么晚了，王爷应当不走了罢？珍珠想着端着茶了东次间，绕过素绢题字的屏风，燕王和白侧妃一左一右坐在靠窗的黄花梨雕山五屏罗汉榻上，隔着一张小方桌说话。

珍珠端着两盏茶从茶间来，正屋门前当值的小丫向她行了个半礼，给她打了帘。珍珠微微笑着了堂屋，王承恩就在堂屋守着，隔着雕花夹五彩玻璃的槅扇，东间里低低的人声传来。

她笑半蹲着给王承恩见礼，王承恩也笑眯眯地，客客气气让开。珍珠屋前留心看了一堂屋西角摆着的西洋座钟，指针咔嚓咔嚓走动着，已经过了戌时三刻。

“王爷且放宽心，我看慧儿近来好多了，昨儿跟我新认了两个字呢，”白侧妃顺势接去，说了些慧儿的趣事。她和王爷之间，似乎只有慧儿可以说了。

她一去，两人就打住了。大概是说了什么私房话罢，珍珠低着给燕王上了一盏君山银针，白侧妃的则是一盏六安瓜片。

“侧妃，沐浴的已经备好了。”珍珠略站了站，见燕王喝了茶，方低声对白侧妃说。白侧妃还穿着宴席上的衣裳，发髻上几比较重的大钗已经取来了，脸上的淡妆未卸，灯更添了几分柔温婉。

白侧妃怕晚上喝了茶睡不着，没有动，燕王很给面地端起茶浅浅啜了一。然后想起来阿福那里似乎没有君山银针，他去的时候，翠眉就给他上的碧螺。

她是胎里带来弱症，只能治，治不了心。

燕王在白侧妃的屋里，沉香园的人都屏声敛气认真当差，不敢随意声走动。

白侧妃一愣，低：“也好。”她府之前，院一直就是陈嬷嬷着，近两年她才是从陈嬷嬷手里接过了大分权力，王爷这是因为她的试探，对她不满了么？

白侧妃勉笑笑，“阿黄是怕了慧儿的淘气了。”

她顿了顿，又：“淑景园那边，是我疏忽了，只叫了人布置，没有个空儿亲自去看一。”

当初他把院交给白湘君，三分是于信任，七分是因为他无人可用，王府有了侧妃，让陈嬷嬷掌事，总不是名正言顺的，外人不知，也会看轻白湘君。

白侧妃正当花信之年，绮年玉貌，王爷只是一时被小妖迷了罢了。珍珠暗暗提示白侧妃，“婢这就让他们抬来？”

是他去淑景园看阿福的时候吧。燕王神淡淡，“难怪阿黄叫了一声。”他反思，自己太倚重白湘君了，反而让她失了分寸，那就与初衷相悖了。

“是我顾虑不周，你照顾慧儿已经分乏术了，”燕王思虑片刻，觉得还不是时候把阿福推来掌事，便：“我让陈嬷嬷多帮衬你些。”

白侧妃看一正望着她的珍珠，她明白这丫的意思，是提醒她趁机邀燕王留宿，可她从来都没有这个资格。她正心为难，燕王已开：“天已晚，妃就好生歇息罢。”

燕王一向不挑，只是在喝茶上比较长，只认君山银针。他就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