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在他肩上的脑袋一怔，她直起抬起来，直直望着他，“我连死都不怕，还怕这些么？我与你在一起，你就要相信我，不到了什么地步，倘若就算有一天被人发现了，你也不要离开不要我，知么？”

她轻笑声，呵：“是么？厂公一切都好，本可不好。”她起掀了帘儿来，赤着光的脚踏在冰凉的地上，上传来尖锐的声音，“一大碗的药渣，黑乎乎的，本连都没眨就灌了去，厂公倒是快活！”

人前她会叫他陆渊，如今人前人后，一一个陆公公，听得他心里有些异样，垂首：“托娘娘洪福，才一切都好。”

话一，娥都散了大殿，只留他一人候在帘外。

他淡淡嗯了一声，抬望天幕上的月亮，未来到底怎么样，说实话，他也拿不准。

，除了小小年纪没了爹娘，寻常人所历经的那些苦难，她连见也未见过，就这么的带她走，他忽然怕将来有一天她会受不了。

伸手来，划过他的侧脸，顺着轮廓到颌，冰冰凉凉的让她失了理智，尽那样陌生，却依旧让人贪恋，抿嘴：“一趟建安，还好么？我叫人传信让你早些回来，你犹犹豫豫的作什么？偷偷藏人了么？”

这样紧的姿态，让他不过起来，拽过她的手腕，狠狠一甩咬牙：“你看清楚些，我是陆渊，不是陆玑！”

皇帝听罢哈哈大笑，指着他笑：“怪不得贵妃一直跟朕提你，这一套嘴上功夫倒是练得好，伺候好贵妃比什么都，将来朕有赏。”

皇帝坐在地屏宝座上，叹：“昨儿个夜里，朕革了你的职，想来想去觉得有些草率了，你是从柔仪殿去的，如今再派你来当值，朕也放心，这也是贵妃的意思。”他站起拍了拍陆渊的肩，“留在外有甚好的，东厂里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你是个细人，留在里才是正经。”

“谢陛赏赐。”

翌日一大清早，皇帝照例没有上朝，叫了陆渊到柔仪殿当差，床榻上郑贵妃歪着，隔着帘幔看不真切。

昨日夜里，她听闻皇帝传了他乾清，知晓必定会事，就算是喝了那晚药，也不见得能挽回什么，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喝了去，她怕他既没了官职，还要受辱，她疼了一夜，原想着他夜里会来看他，可结果呢？非要靠着圣旨才能箍住么？

陆渊弯腰候着，一直等到皇帝离开才调转视线，帘幔里传来声音，“都去吧，本有事要交代陆公公。”

“皇上尽放心，才一定尽心伺候。”

——

良久无言，郑则盈透过帘幔望见他的影，俊，还和以前的一样，轻笑：“有日没见了，陆公公近来可还好？”

她虚弱，扶着椅圈勉勉撑住，带着凄楚的笑，“我自然知晓，陆玑他死了，不然你也不

这是打个巴掌再给个枣？当面鼓也打了，还要来敲背后锣，陆渊哂笑，皇帝重视王直，架了他的东厂给他，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弯腰笑：“陛言重了，臣是才，为主办事岂有牢的，再说了，才也是贵妃娘娘提的，蹦跶再远，哪能就忘了本呢。”

她见他低着，颀长的竟也一丝卑微的姿态，她轻嘲，“怎么？厂公不说话是哑巴了么？”